然后下一瞬,在她下巴距离茶案仅有半指距离时,又有一只手飞快地伸过来,挡在了茶案硬实的边沿上。

手背抵在茶案边沿,手心朝外。

于是,当她的下巴磕下来时,不是撞在冷冰冰又硬邦邦的木板上面,而是被一只手掌轻轻地托举住。

没有半点撞击的疼痛感。

鼻息间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淡香。

沈晚晚:“……”

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她竟然忘了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任由那只大手掌托着她的下巴。

脑子里面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燕王的手掌……可真软啊。

是真的软。

像棉花团。

至少她撞过来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紧跟着冒出来的第二个念头是,燕王的手真好闻,有点像淮河以南那边运过来的柑橘,但是味道又不入柑橘那么浓郁,淡淡的清香扑入鼻息间,不说让人神清气爽,至少也能让人的心情瞬间明媚清朗不少。

也不知道燕王用的什么香胰子,回头找紫竹他们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买到同款 的。

心中这些念头转得有点慢,陆回起初还有些茫然,后面见她小狗似的嗅了嗅鼻子,他恍惚间明白了过来,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用的香胰子是调香师特制的,用柑橘和琥珀香还有皂角,一同入汤锅熬制出浓稠的汁液,再按比例加入猪油中。

用这种方子做出来的香胰子,气味馥郁悠远,且留香持久。

出门之前,他刚好用香胰子洗过手。

小姑娘这是瞧中他用的香胰子了?

意识到这点,燕王便也不催她,由着她慢慢的去反应。

直到外面响起车夫勒停马的长吁声,他这才弯了下拇指,轻轻摁了下少女秀气的小鼻头。

“怎么,喜欢本王身上的味道?若喜欢,回头本王送你些同样的香胰子……快起来。”

沈晚晚:“……”

面纱下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连忙就着陆回的搀扶坐回条凳上面,红着脸道:“那个……多谢王爷!”

哎,丢人丢到家了,偷香被人当场抓包。

幸好脸上还蒙着块遮羞布,她还不至于当场羞臊得没脸见人。

沈晚晚整理了下脸上的面纱,心中中暗暗庆幸。

好在后面没再出什么意外。

辰时末,燕王府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将军府大门前。

蹭马车而来的沈晚晚十分有自觉性,忙临时做起了燕王的丫鬟,帮人撩起了车帘子。

燕王倒也没有拂了她一番好意,率先下车去,然后站在马车一侧伸出手:“下来。”

沈晚晚:“……”

什么意思?

燕王这是要扶她下车?

不不不,她何德何能啊,怎敢让尊贵的燕王殿下扶她下车!

沈晚晚惊吓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

结果才摆了几下的手就被只大手掌握住了。

并且还警告性地往外拉了一下。

沈晚晚:“……”

她有种预感,倘若她再拒绝的话,燕王大概率会直接将她从马车上面拽下来。

抬眼偷瞄了下马车的高度,沈晚晚怂怂地闭上嘴巴,然后再狗胆包天地扶着燕王的胳膊从马车上面下来。

知道她今日会来,老早便出来等着,刚好目睹了全程的江寒枫:“……”

两日累积出来的期盼无声碎裂。

脸上的欢喜也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

趁着两人的视线还没望过来,他默不作声地将自己隐入大门后,然后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

陆回的视线这才飘过去。

落在那道急慌慌而去的背影上,燕王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那是小心机得逞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