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晚!

白起善心中怒吼。

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似相劝,实则指责。

别说他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就是说得过,也寻不到插话的机会。

跟随他的小厮见情况不妙,急中生智,忙抓出把碎银往空中抛去。

“钱,谁的钱掉了!”

大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忙呼啦啦地四散开去捡钱。

白起善这才得以从包围圈中挣脱出来。

可此时街上哪还有沈晚晚的身影。

白起善恨得攥紧拳头,眉宇间的昏暗阴翳如乌云般翻滚。

他转身,咬牙吩咐小厮:“去,让白管家来见我!”

此时,东街书斋里,沈晚晚正元气满满地帮兄长置办学习用具。

兄长常用的那支笔,狼毫都稀疏成了秃子。

还有宣纸,砚台,笔墨……历年科考试卷汇总更是不能少。

全套置办下来,足足装满了两个大提篮。

难得遇见这样的大主顾,书斋掌柜笑得见牙不眼,不但主动抹掉了零头,更是承诺送货上门。

沈晚晚便留了住址,之后又去粮铺买米,去布庄量布……等她回到家,差不多已经到了晌午饭的点。

可家里面还是冷锅冷灶。

她娘秦氏,还有冬莲的娘张婶,两个妇人站在堆满一院子的米粮菜蔬布匹等物品中大眼瞪大眼。

乍一听见院子外面又响起车轮滚动的声响,两个妇人俱是一惊,齐齐扭头望向院门。

直到看见推门进来的是沈晚晚和冬莲,两个妇人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秦氏连忙快走几步迎上去,指着那一院子的东西问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东西……他们说……”

“我买的。”沈晚晚笑道。

秦氏着急:“我知道是你买的,可你哪来的这些钱啊!”

自从搬来京城后,家里的情况便一日不如一日,女儿手里面有没有银子,她这个当娘的能不清楚?

秦氏生怕女儿一时糊涂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沈晚晚瞧出了娘眼中的担忧,便拿出当票,解释道:“我把白公子送给我的衣裳首饰都拿去当了。”

“哦,这样啊,吓死我了!”秦氏松了口气,忽然又眼睛一瞪,诧异道,“你,你把白公子送给你的东西都拿去当了……为什么呀?”

“因为家里面需要钱啊。”拉住娘的手,沈晚晚搬出早就想好的措辞。

总结下来的大意就是:衣衫和首饰都是身外之物,将来有钱还能再买,可千金难买身体健康,爹娘现在这么辛苦,万一身子熬垮了,她就是满身绫罗绸缎也会愧疚一生。

望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女儿,秦氏眼中滚出泪花,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那句“退亲”的话。

不着急,慢慢来。

女儿今日能当掉白起善送的衣裳和首饰。

说不定哪天就能将这号人从心里面剔除。

从一开始,她就不赞同女儿的这门亲事,问原因就是直觉,直觉告诉她白家的那位公子,并非女儿的良人。

也就是沈晚晚不知道秦氏的想法,倘若知道,少不得又要在心里面将自己骂一顿。

看吧,爹娘和兄长,包括外面那些人,都在拼命阻止她嫁给白起善,偏她上一世猪油蒙了心,愣是一头扎进白起善这个火坑里不肯起。

好在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转眸望向院子东南角的老树,沈晚晚的眼底泛起冷意,她曾受过的罪,吃过的苦,流过的血,这一世,她定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接下来的两天,沈晚晚都没再出门,静静地等着大理寺的人上门。

腊月二十一,小年。

跟上一世一样,小年的饺子刚入锅,雪花便纷纷扬扬地飘洒起来。

沈晚晚催促爹娘快些吃。

秦氏笑道:“你爹今日又不上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