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这么算了。

后面这句话顾掌柜没直接说出来,但意思却摆在那里。

还是那句话,他们这些开门做生意的,就没有哪个想跟官府打交道,恨不能躲着走才好。

沈晚晚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没有应允。

整个事件中兄长才是最大的受害方,她无权代替兄长做决定。

她将这话说给顾掌柜听,后者一听有道理,忙又满脸堆笑地转向沈元礼。

“沈公子,您看这事……”

“今日发生在在下身上的事情,确实属于无妄之灾。”沈元礼沉声开口。

一番话说得顾掌柜一颗心也跟着直往下沉。

然而下一刻,就听他又说道:“但我长于乡野,不敢说明白什么了不得的大道理,但也从乡民身上学到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瞥了眼垂头丧气和满眼愤懑的赵家主仆二人,沈元礼不疾不徐地往下说。

“小时候,我曾经被只狗追着咬了一口,彼时我很生气,想要打回去,田间干农活的大娘就拉住我,说,傻孩子,你瞧瞧你,细胳膊细腿儿的,可你再瞧瞧那只咬了你的恶犬,毛发鲜亮,高大威猛,身后还有群膘肥体壮的同族,你哪打得过它呀。”

“我不服气,就问大娘, 那我就合该让那只恶犬白咬了一口吗?”

“大娘就劝我,说你也知道那是条狗,可咱们是人啊,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要是回咬回去,那跟狗有什么区别呢?做人,不能跟畜生计较太多。”

一番话虽然说得长,但道理却十分浅显易懂,沈晚晚听得两眼放亮,差点没忍住跳起来给兄长鼓掌叫好。

毛发鲜亮,高大威猛的恶犬,这说得可不就是一身绫罗绸缎的赵飞泉么!

膘肥体壮的同族,则是指的赵飞泉身后的族人!

第51章 翻旧账

这种近乎是直白的隐喻,连她一个没进过学堂的女子都懂,何况那些整天抱着圣贤书苦读钻研的学子们。

兄长这番字字不提人姓名,但又句句指着人名字骂的骂架方式,真是太爽了!

沈晚晚目光灼灼,满目钦佩,从未像今日这般佩服过兄长,兄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就如高山般威武雄壮起来。

不出所料,沈元礼这番话一出口,四周的学子们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声,都纷纷往赵飞泉身上瞄。

先前那个被书童喷了满脸口水的学子,正满心郁闷,闻言,立马冷笑附和道:“沈公子说得没错,生而为人,的确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

话是附和着沈元礼说的,眼睛却往赵飞泉身上瞄。

眼神分明在说:恶犬!还不赶紧从人堆里滚出去!

赵飞泉又羞臊又愤怒,偏生还不能发作。

怎么发作?

人家又没有明言说他就是那条恶犬,他若以此为由头发作,那不就成对号入座了吗!

少不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生生硬受了这场屈辱。

而这边,顾掌柜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抹了把脑门上的热汗,将悬起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面去。

他不敢说自己断事如神,但听话辩意的本领还是有几分的,沈公子这话分明是在说此事到此为止!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元礼便朝他拱手一揖,说道:“今天的事情,在下自认倒霉,就此作罢吧,不好再耽误诸位的时间。”

顾掌柜闻言心中大喜,说了些安抚的话后,忙让护院将赵家主仆二人“请”了出去。

至于道歉……

还道什么歉啊。

没听人家沈公子说嘛,做人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沈晚晚没在内场多做停留,简单跟兄长说了几句话后,鼓励他好好参加比试,便急匆匆往外走。

外面,初七正伸长脖子往里瞧,见她出来,忙迎上前去,将刚才客栈门口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原来,那赵家主仆二人被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