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也是默契, 和好也只需要一瞬间。
陈忆棉跟周弋一起骑车回去的路上, 问起他:“为什么他们认错人了啊?你跟叶子野长得又不像。”
“谁知道。”
周弋说得云淡风轻, 目中无人, 但嘴角的伤痕却格外醒目, 陈忆棉忍不住问:“你疼不疼啊?话说你不是学过一点散打么, 那黄毛看起来也就那样,不怎么厉害的样子,你怎么直接让人给打了?”
“不疼。”
周弋惜字如金。
“我注意力都在校门口上,等我看到的时候他拳头已经挥上来了。”
“你看校门口看什么?”
“你说我看什么?”周弋懒洋洋的,意有所指,“在等一个小白眼狼出校门呗。”
陈忆棉辩驳:“谁是小白眼狼了?”
“我话说的是难听了点。”
周弋难得正色。
他望向陈忆棉,漆黑的双眸里映着遥遥零星几盏灯火,说:“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不是着急,我也不必话说得这么重。”
“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陈忆棉。”
话题突然沉重起来,陈忆棉头低了下去,不肯轻易开口,也不知如何回应。
周弋继续说:“但我确实不该忽略你的感受,一味指责你,说一些难听的话,这是我的臭毛病我自己知道。但是这个坎儿不论是我陪你还是你自己走,一定要过去,你马上要去集训了。”
话音落下,两人正好在家楼下停下,陈忆棉木木地将自行车上锁,然后跟在周弋身后上楼。
在周弋打开家门,两人应当就此分别之际,陈忆棉终于试探地开了口:“周弋……”
是呼唤,也是求助。
“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去集训,我还要不要继续学美术了。”
周弋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金属质感的门把手冰凉,他用力握了握,紧皱着眉,看着漆黑一片的里屋,轻声说:“进来说。”
陈忆棉勾着脑袋跟着他进了家门。
苗岚青不在家,周辞不知怎么也没回家,周弋给陈忆棉倒了杯果汁,然后在电视柜下找出医药箱来。
周弋:“你继续说。”
“我说什么?”陈忆棉有些迷茫,吞下一口水,双手捧着杯子,手肘撑着大腿。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集训?为什么不学美术?”
“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
“为什么不适合?”
周弋说着,径自打开医药箱,找出棉签和药膏。
“我可能没什么天赋吧,我之前觉得自己好像挺会画的,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只是我自己的错觉吧,之前公开课的时候也没有老师夸奖过我……”
客厅茶几上没有镜子,周弋懒得起身,挤了点药膏涂抹在棉签上,凭着感觉就往嘴角涂,第一下就没戳对地方,他“啧”一声。
陈忆棉放下杯子,蹲下身,接过他手里的棉签,说:“我来吧。”
周弋垂着眼睫看她,她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着,支着沙发身子往前倾,两人不过咫尺之距,她的注意力全在他嘴角的伤口。
而他的注意力,全在她。
她第一下涂得有些用力,周弋“嘶”一声,下意识往后退,陈忆棉又往前倾,说:“好好好,我轻一点。”
她凑得太近,周弋稍微翕动一下鼻子就能闻见她头发上的香气。
他没忍住滚了滚喉结,呼吸忽地乱了套。
也许是为了强装镇定,他开口说:“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陈忆棉以为周弋又要说教,一边帮他涂抹伤口,一边略带敷衍地说:“听~我怎么不听呢,周老师永远都是对的,当然要听。”
“好了。”
伤口上好药了,陈忆棉身子往后撤,手腕却忽地被周弋拽住。
两人的眼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就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周弋看见陈忆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