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就是我的退路……”

陈忆棉喃喃重复着, 也许热水澡过后心率本来就会攀升, 她感觉胸腔处像是煮了一锅开水, 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嘴角也不自觉扬起。

但这种奇异的感觉很危险, 她只要想到周弋那张脸，再往深处想，就不由自主地摇了摇脑袋。

她小声嘀咕着：“应该只是为了安慰我吧。”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她重复了一遍。

“嗯，就是这样，为了安慰我, 所以说些好听的话。”

“我可不能被这种表象欺骗。”

“他平时那张嘴说话有多难听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一遍遍说服自己, 心口那壶开水终于熄了火, 她柔软的脸蛋往塌陷的枕头上蹭了蹭，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又冒出一双清澈通亮的杏眸, 眼底里正映着盈盈笑意。

她抿着唇笑，无声又私密地笑着。

这一晚, 陈忆棉很晚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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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过后, 陈忆棉的成绩不上不下, 跟着大家进行了小半月的总复习。

在她迎接五一假期之前, 出发去省里的画室集训之前, 她还见证了班里小组互助学习模式的结束。

整个一中实行小组互助学习模式的班级其实不在少数, 但大多数班级都在试验一段时间过后就放弃了这一模式。

有的老师觉得小组制使得小组内部关系过于紧密反而导致学生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有的老师觉得还是传统的教学方式效率更高。

而（3）班则是小组制坚持最长时间的班级，在这一个多学期将近一年的小组学习生活中，小组内部尽管有过争执有过不和，但时间一久，又有谁能说自己对小组没有感情呢。

宋启文在班会课上宣布小组即将解散的那一刻，班里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然后才有人嘀咕着：“那以后就没有小组了啊……”

大家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有人嘻嘻哈哈说终于可以有新同桌了不用总是跟小组着几个人轮流坐了，也有人嚷嚷说终于脱离了组长的“□□”。

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过后，陈忆棉分明看见好多人眼里都浮现出一点湿润的不舍来。

陈忆棉也很舍不得。

她本来就要去集训，她甚至联想过等她集训回来跟大家讲集训发生的趣事时的场景，却没想到，等她集训回来，小组已经不存在了。

对于她的伤感，周弋没表现出来多理解。

“又不是见不到了，那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那时候伤心也还来得及。”

“你真的好冷血啊……”

陈忆棉做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来，说：“看样子我去集训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周弋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顺着风的方向将脸转向陈忆棉，风将他鬓角的发丝拂到脸上，他的话也轻飘飘的。

“是没什么影响。”

他看着陈忆棉气鼓鼓的模样，低声又补了句：“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陈忆棉嘀嘀咕咕，细数周弋有多冷漠，却没听到，少年在被淹没在风声里的一句“省城又没有多远。”

……

陈忆棉去画室集训的日子确定了，肉眼可见，柴晶一日比一日更焦虑。

“我问过你们画室，好像是两人间，你从来没跟别人一起住一间房过，自己要注意卫生，跟室友搞好关系，有什么事情要好好商量，不要乱发脾气。”

“每天早晚各给我打一个电话，晚上不要熬夜，早上早点起来，早饭一定要吃。”

“我跟你爸周末要是有空就去看你，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就跟我们说。”

……

陈忆棉听得耳朵生茧，但也知道柴晶是担心自己因此不敢反驳。

倒是在旁边看报纸的陈永彬说：“行了行了，棉棉是去集训的，又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旅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