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起哄的声音就像浪潮一样层层叠叠传到陈忆棉耳边。

倒也不是没跟周弋合照过，但是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以情侣的身份合照，陈忆棉还是有些羞怯，她摆摆手：“不照了不照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不照就都不走了啊。”

没办法，陈忆棉和周弋又折返回来，感受着十几个同学的看热闹的痴笑，在一片嬉闹声中照了一张合照。

合照里，陈忆棉眼睛不知瞥向何处，像是被谁逗笑了，笑得开怀，而身侧的周弋，则笑着看向她，手就揽在她腰侧。

生动的一张照片，看到仿佛就能回忆起拍照时的光景。

两人回去的时候先去了趟周弋家里，周弋说要拿个东西给陈忆棉。

“这照片要不还是你收着吧。”

陈忆棉对自己保存东西的能力非常不自信。

“不然我弄丢了怪可惜的。”

“行，你放我书架里第二层那个相册里吧，我冲个澡，一身酒气。”

陈忆棉“哦”了声。

浴室水声哗哗，陈忆棉踮起脚尖拿出周弋书架第二层的相册，她信手一翻，翻到了较后空白的位置，于是又从后往前翻，找到一个空位，将这张拍立得合照放了进去。

她关上相册前，象征性地随手扒拉了一下，却看到一张初中开学时她和周弋的合照。

“这照片他怎么有……”

陈永彬有一点摄影的爱好，因此稍微重要一点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他都会带相机给陈忆棉和周弋拍照，合照自然也不少，但是陈忆棉没想到周弋居然把照片洗了出来。

她边看边翻，不由自主越翻越快，直到将整本相册翻了个遍。

“怎么……全都是我跟周弋的合照。”

她喃喃道。

心又开始不听使唤，砰砰直跳。

“咔哒”一声响，周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他一眼看见呆在桌前的陈忆棉，低声问：“怎么了？”

“这照片都是你洗的吗？”

洗过澡后，周弋漆黑的双眸越发黑亮，湿漉漉又晶亮，他看进陈忆棉眼里，沉声说：“嗯。”

“周弋你是不是……”

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不断放大盘旋，陈忆棉轻声开口。

“是不是什么？”

周弋追问。

陈忆棉却不吭声了，手紧紧攥着相册一角。

周弋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像是试图唤醒她。

“我以为已经够明显了。”

“什么够明显了？”

“喜欢你的这件事，应该够明显了。”

陈忆棉脑瓜“嗡嗡”作响，嗫嚅出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周弋笑了声。

“那可能是你明明被柴姨训得眼泪汪汪却还担心我家里没人没饭吃的时候；可能是你发烧不清醒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嘀咕‘周弋我要吃奶油泡芙’；可能是明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却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这份心意的时候……”

“可能是”

周弋笑着，低下头来，两额相抵，他湿漉漉的头发滑下一颗水珠滴落在陈忆棉锁骨处，引得她瑟缩一下，他抬起手用滚烫的拇指指腹替她揩掉水渍。

“很久很久之前……”

“怎么办”他笑笑，“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陈忆棉红了一双眼，嘴角向下耷拉着，忽然猛地勾住周弋的脖子，她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

她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想问他知道自己喜欢别人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最后，她什么也没问。

她松开他，轻捧住周弋的脸，说：“你说过不用问的。”

她低头，精准地含住周弋的唇瓣，她学着他的样子，温柔地细致地尝他唇齿之间的味道。

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