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棉笑了笑,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自己班的男生却都已经欢呼起来。
她茫然看过去,发现计时器显示还有五秒钟,但是周弋面前的一百个气球已经全部打空了。
她没忍住立刻扬起了嘴角,摇晃着杨欣蔓,兴奋地喊着:“我们赢了!!赢啦!!”
而另一边,计时器停止计时,寸头男生还有一排气球没有打完,他将枪放在桌上,表情别提多精彩。
(5)班的一群男生也顿时鸦雀无声,生动演示了什么叫震耳欲聋的沉默。
有男生讪笑一声,挽尊道:“惜败,惜败。”
“这差得也不多,是吧?再来一次说不定呢。”
周弋坦然看过去,勾勾嘴角:“意思是再来一局?”
男生又改口:“倒也不是。”
纪松:“你瞎吧,这胜负这么明显我不知道惜在哪里。”
男生们哄笑一团。
周弋回过头找陈忆棉,什么也不说,只冲她勾勾嘴角,她就读懂了他眼底的话,耸耸肩朝他此处一个大拇指。
“不错,宝刀未老。”
周弋无奈地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
“少胡说八道。”
比赛胜负已出。
也许是觉得没面子,寸头男生一言不发,勾着脑袋说自己先走了。
周弋却喊住他。
“哥们,你不厚道在先,我也让你跌了面子,咱们就算平了,不搞那些七七八八的,期末考试你们努努力,咱们两个班再好好比试一回,可以?”
寸头男生像是有些羞愧,拍拍周弋的肩,低声说:“成啊弋哥,也算不打不相识。”
“行,那就这样。”
周弋点点头,转身走了。
最后,(3)班以压倒性的大比分结束了下午的趣味运动会。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看台走,别提有多威风,简直把“赢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杨欣蔓挽着陈忆棉,提起了刚刚没讲完的话题。
“所以周弋真的练过射击?那怎么没继续练下去?”
陈忆棉难得没有立刻开口,反而像是有些为难,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他做什么都很出色,运动员职业生涯短,也许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吧。”
“那也是。”
杨欣蔓并没有深究。
陈忆棉松一口气。
她其实也不算撒谎,只是周弋学习射击也好,放弃射击也好,要讲起来都没那么简单。
其中迂回,她不确定周弋想不想让别人知道。
……
而中心人物周弋则被几个男生簇拥着往前走,他听着他们的吹捧,意识却渐渐飘远,想起了小时候。
周弋一直都知道,陈忆棉对母亲苗岚青的害怕是从小就有的。
苗岚青各方面都很优秀但平日里板正严肃,对自己、对自己的孩子一向都是高要求,也不爱笑,不用说陈忆棉,小区里的小孩都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而小时候,相比较性格开朗人见人爱的周辞,周弋的孤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人们总是对孩子活泼、开朗、可爱有着一种病态的偏爱。
因此,小区的大人们都更喜欢周辞。
而大人们也都觉得,苗岚青也更喜欢自己的大儿子。
倒不是说苗岚青在他们吃穿住行上差别对待,只是在一些很小的细节上,或者说只是某种直觉,外人也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差异。
周弋的感受是最敏锐的。
同样是放学回家,周辞玩得一身汗会得到苗岚青的责怪,苗岚青会一把抱住周辞,手往衣服里探然后告诫他以后不能出了汗脱衣服。
而周弋,只能感受到苗岚青的大手轻轻落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听见苗岚青说:“你也是,快去卫生间把身上汗擦干净,别跟你哥学。”
很多细节,周弋再回想起来,甚至会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