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就是看你颓废这么颓废安慰一下你而已,我死了一次家里还出这么大事都没你这么颓废。”

林慕闭眼疲惫地笑了下:“我也死了一次啊。”

承桑祁实在没看出他这活蹦乱跳、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灵气四溢,隐隐还带了点另一个世界气息的模样,哪里像是要死了。

除了穿得落魄点,也还好吧。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说的要死了是指你渡飞升之劫,被雷劈的快要死了。”承桑祁皮笑肉不笑,“我会觉得你在炫耀你成神了。”

他这样说,要是往常,林慕也会给点面子,不说跟着大笑,至少也会接他的话。

但他今天实在接不起来。

不知道是被关那三百年,还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

承桑祁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找错方向了,他重新打量了林慕,然后精准发现了他头上顶着的那一团活物。

对,活物。

可这人不是几千年前就死了吗?

承桑祁惊悚了。

不过顾随之的状态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呢?他以前有这么眼神清澈吗?

“等等等等,”他表情古怪,“你说的死,不会是你道侣出了什么事,然后你跟着痛不欲生,等于你也死了一回吧?”

林慕:“……”

林慕都不知道自己该摆个什么表情。

承桑祁点头:“哦,原来还是炫耀,狗日的墨知晏和你爹,还有傅初嵇。”

林慕:“不是。”

“那就是,”承桑祁说,“你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作为天道之子,心里不太舒服?”

“……”林慕沉默了一会儿,“你感受到风了吗?”

承桑祁:“废话,我又没聋。”

这风把他满树的树叶吹得哗啦啦响,他的本体要是个人,这会儿估计得风中凌乱得脸上的肉都呈现水波流动的形状。

林慕朝前方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指缝里流过,“这风是从南边吹来的,穿过了一片森林,森林里的草告诉他,有一条生命离开了。”

“……你这话是走的文艺风还是惊悚风?”

“……”林慕转过头,收回手,搭在膝盖上,“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他现在有点知道,死在扶桑树上的承桑家子弟那么多,为什么扶桑树选了承桑祁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但就是有人能生如草木一般,坦然迎接命运给予的一切馈赠,如迎接日升月落,晚霞朝阳。

“好吧好吧,你说。”

林慕想说,但被他这么一打岔,情绪也接不上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扶桑岛出事的时候,天道把我关到一个空间里,关了三百年……”

“什么?三百年?”承桑祁大惊,进而幸灾乐祸,“那岂不是现在你才是那个最老的了,比长鱼未央还老,爷又是最年轻的了。那我能明白你的痛苦了,没事的兄弟,人总会老,你道侣都几千岁了,跟他比起来你还是年轻的。”

找承桑祁诉说心事绝对是世界上最糊涂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心累得一句话不想说了。

但是又和刚才那种心累不太一样。

他草草把事情讲了一遍,平铺直叙,不添加任何细节,免得承桑祁又从中找出乐子来。

“你把气运烧完了?”承桑祁眨了下眼,“不对吧,那你身上这层要把我眼睛闪瞎了的东西是什么?神之金光,闪瞎我等凡人狗眼?”

林慕不解:“什么?”

“是气运。”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悠悠飘过大地,扶桑树倒在海水中的半边树干浸泡在清透海水中,鲛人还扶着扶桑树哭泣,表情变得茫然,一瞬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林慕没受到影响,看向重新恢复碧蓝的天穹,“您又需要我做什么吗?”

天道沉默了。

承桑祁小声说:“他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