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因为,她是秦絮夫人请来,为他治疗的?
她还以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提起过。
“秦宴洲。”
她开口。
男人置若罔闻,径直朝战舰t盾系统走去,打开防御黑匣,从中取出一副电子手镣。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心软,不会放过她的。
绝对不会!
“……”看着那副熟悉镣铐的苏眠棠,“我确实是秦絮夫人请来为你治疗的,但在这过程中,我是真心的。”
真心?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身形蓦地僵住了。
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像是读懂了他的眼神,苏眠棠点了点头,“嗯。”
一开始,他对雌性的歧视,厌恶确实令她感到不适,但后来知道原因,知道他悲惨的童年遭遇,她很同情。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又发现他性情其实很单纯,诚挚和勇敢,心底那份同情,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心疼。
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被恶魔毁掉一生,更不应该被阴影永远困顿住。
她真心希望他能变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不。
不可能。
不可能……
秦宴洲黑漆漆不见底的瞳光不停晃动着。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一个不干净的雄性……
纠缠的魔音,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烁,回荡着,逼迫着他的神经。
“你一定是为了逃出去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就像和他约会,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任务一样!
“苏眠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这辈子,你都会被我囚禁在这里,永远、永远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再也别想见到天日!”
他一瞬间就冲到了她面前,墨色眉宇间尽是凶戾、偏执,配合着手里紧紧捏着的玄铁镣铐,发出‘叮当叮当’的阴恻恻声响,恐怖地就像一只要吞食人血肉的猛兽。
可苏眠棠却丝毫不怕。
她知道,他本性有多么纯善,良辜,只是因为太害怕了,害怕被再次伤害,才会伪装成这样,保护自已。
“不是。”
她抬起头来,一双澄澈明透的琥珀色瞳眸,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将自已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铺陈、坦白在他面前。
告诉他,我是真心的,与任何东西都无关。
告诉他,你可以随意伤害我,但我觉得你不会。
如果她打他、骂他,恨他……
他还能继续下去,可是,对上这么温柔又坚定的眸光,仿佛比烈日还要闪耀,他整个人都被击垮了,所有的伪装都分崩离析。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我那么脏……”
“你一定很嫌弃,厌恶我,对不对?就像梦幻中那样……”
他忽然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伸手颤抖地摸向自已后颈,残破的腺体膜,嗓音变得无比粗粝,喑哑,声带好像都被撕裂了一般。
脏?嫌弃?
他怎么会这么说?
苏眠棠心惊,看到了他的动作,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心理疾病的真正症结,在这里。
秦氏夫妇和她说过,他小时候,被艾比盖尔欲强行标记时,破坏了腺体膜,这一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对他造成了这么大的打击,让他自卑、恐惧至此。
既然他这么在乎这层膜……
苏眠棠缓缓抬起了手。
果然。
看到她驱动信息素的动作,秦宴洲不停晃动的眼底,忽然透出一抹释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