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远的身体僵硬一瞬,他呆呆地抬起头,望向这几天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裴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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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今天的胃口比昨天更好一点,喝掉大半碗粥,裴鹤给他擦完嘴戴好氧气罩,又把病床摇平,背过身去收拾东西。
周酌远望着他的背影,犹豫地开口:“贺清澜,真的没有、咳咳咳、事情吗?”
裴鹤动作顿了顿,没回头:“我可以再给你听一遍录音,也可以陪你去找他。”
周酌远那天醒过来没多久,裴鹤就又给他简单讲过一遍柳阔的恢复情况以及贺清澜假死的事实,不过裴鹤也能理解周酌远对贺清澜感情太深所以好像失忆一样反复询问的行为。
裴鹤垂下眼睑,他是有点难受的,没有谁会对喜欢的人始终记挂别人无动于衷,而且他很害怕周酌远见到贺清澜以后旧情复燃,那他又没有机会了。
他开始不敢想那样的场景。裴鹤不清楚自己当初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给贺清澜与周酌远牵红线的,大概中二期沉浸于青春疼痛文学的裴鹤对贺清澜的喜欢和占有欲还不足以让他真正的疼痛。
他不要周酌远喜欢别人。
这样突然冒出的想法让裴鹤心里一颤,他轻轻盖上盖子,安慰自己,君子论迹不论心,就算他心里面想让周酌远只属于他,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想做许多过分的事情,现在说出愿意陪周酌远去找贺清澜的裴鹤也还是一个君子,是能够让周酌远依赖的好人。
磨磨唧唧地收拾完东西,裴鹤调整好表情,转身查看周酌远的情况,却发现周酌远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他怔了怔,慌乱地想周酌远不会瞧出来裴鹤的龌龊心思了吧?
然后他看见周酌远张开嘴,讲话慢吞吞又字正腔圆,闷闷的压在氧气罩下面:“小远,咳,你是我的,我不允许、咳咳、你去找他。”
裴鹤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他霎那间脸上五颜六色,千变万化。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喉咙在哪,艰难地从牙缝里面挤出声音:“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生气。”
他说等周酌远好了再生气,而不是等周酌远好了再算账。
周酌远眼睛弯起来。
好大一块馅饼,狠狠砸在裴鹤头上,把他砸得头昏眼花,飘飘然仿佛身处梦中。
周酌远知道他的心思以后,没有跟他吵架,还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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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婉过来的时候周酌远正在午睡,她又恢复从前精致干练的形象,除了怎么也遮不住的黑眼圈有些突兀。
她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周酌远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想要喊裴鹤出去聊聊,没想到她刚一站起身,周酌远就睁开眼,警惕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