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佛说的,我说的,我就是我。”他有些忿怒,补充道,“你们这些人修佛,修的是别人,却不是自己。以他人的精神为标榜,人云亦云的,殊不知别人错了自己也会跟着错。自己的本心才是最重要的,懂什么、想要什么一切都要从心出发,还我本心,才是最重要的。心意所在便是真意所在,故而这世界亦虚亦实、不虚不实。”
老和尚无语,倒是在认真思考。“那你去哪呢?”他问。
“还俗。”老和尚很干脆,拉着小和尚的手说。
他继续流浪,终有一天他走进一片树林。树林很大,充溢着茫茫雾气,两相交融,说不清是林子迷了雾气还是雾气迷了林子,朦朦胧胧一片,他自己迷失在这里面了。六个月后他走出林子,只看见落叶飘飘如雨下,而漫长的思念却不知如何述说,他感到很累,其实过多的是心累,身体上的乏力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乏力,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此刻都无由说得。他不想再沾染因缘,一切事物皆由它去,任脆弱的灵魂挣扎直至消亡,他想因果也像计时的沙漏亦可颠倒,今生因、前世果,今生既是原因也是结果。
当路过那湖畔小镇的时候,天上正飘着???飨赣辏?雨渐渐润湿了街道、润湿了围栏、润湿了那座小院,一个女孩在屋檐下读着书,丝毫没被院子里的雨干扰。他在那小木条钉成的院墙外面站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个女孩,依旧是那场雨、依旧是那段诗、依旧是那个人,伊忽然抬首看着他,似是已凝视许久、又仿佛前世早已熟识,依旧是那冒冒然一句:
“啊--诺--,你肚子饿吗?”
那一刻,他微笑,双手合十,望着天空飘洒的雨缓缓拜下,却不拜天、不拜地、不拜自己,只拜冥冥中自有的安排。
“饿。”他回答……
那个晚上,他走进山里的一个破庙里,借着屋顶透下的缕缕月光打量着残破的八部众泥像,然后心安地睡下……
你说
是、与不是
我只在细雨???骷洌?将回味化作永恒
你说
错、与不错
我该择取哪段诗章,把相思读成错过
是、哪一段的黄昏幽静
将我不堪凌乱的忧伤,抚平得沉醉
沉醉如眠一般的安静,循着石子铺成的小径
见你白衣芳华,若兰、若梅
我只轻轻俯下身子,亲吻你的花枝
花枝烂漫,如歌如诉
……
待繁花落尽、诸事成烟
只抬眼望尽百世苍凉,从未相忘
纵令时光荏苒、一切不复
我只在古寂的三生石畔
默默相守
寂寂相护
……
……这是一棵古老得沉默的松树,茂密树叶的影子将树根下面的一块地遮得严实。树下一位面黄肌瘦的老年苦行僧在此入定,不远处,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披头散发、胡子拉渣杵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来,边走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入定的老僧缓缓睁开眼,慈眉善目:
“阿修罗,你在寻找什么?”
“尊长,我在寻一朵花,一朵曾为我开过而又凋谢了的花,您可曾见到过?”“哦。”老僧并不多说,似是等他解释。
“于千百世前,阿由那山高九万六千由旬,下通黄泉、上抵九重天阙。是时,山间有我道、外道万万修者于此间修行。山巅有奇花一株,择时、择人而开谢。我无意观花、只为苦修,经一千八百年有余终至山巅。一时,山巅徒坐我道、外道百万修众只守花开。我至,花开,娇艳若九色琉璃、清冷如月华斜照。我默默相视,不曾说一言半语,终回身走开,花颓然而谢。一时间,我似是看到了一树树的花开又一树树的花谢……”
一个人从生下来一无所有到该有的都有了,用了二十七年;从应有尽有到一无所有,他只用了二十七天,最后他几乎连命都没了。故事始于他二十七岁那年,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