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看着他赤诚坦荡的双目,胸口微微发热,静静点了下头。
占摇光终于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
“我们以后不吵架了行不行?”
话刚出口,占摇光自己也觉得怪诞,毕竟他决心要跟她一辈子的,而这世上怎么会有一对鲜活的爱侣永远平淡温常呢?
思考片刻,他补充道:“算了,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叫我同你解释清楚的……”
“阿芙,”少年蹲在她榻前,举目认真看她,“我们要是因为这些别扭就分开了,我真的会一辈子难过死的。”
舒芙看着他百般认真的模样,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
两人都十分年轻,甚至可说一声稚嫩,彼此都是对方对于感情事的最初体验。他们什么也不懂,却能够一起去摸索研学。
这种感受十分微妙,就像一场春雨过后,枝上偶然催出的一点绿,一旦染上,就行将发出一岁崭新的、延也延不到尽头的花。
那些触摸不及的花发在了她心头,舒芙陡生起一种强烈的冲动,也想同他说些什么。
她郑重地“嗯”一声,道:“自小到大,我的西席、又或者读过的书册,都教导我说,人要内秀而含蓄。所以很多时候,我说出做出的事并非我真正想要的。且我生于长安,你长于南疆,地理人情各不一样,认识也都不相同,你若是有地方觉得费解,也一定要直接告诉我的。”
占摇光起初一怔,继而眼底亮起一瞬,有一种情感被回应的极大满足感。
他唇角抿开一丝笑,伸出一根尾指,用力勾住她的小指:“那你不许抵赖,傩神作证,我们永远第一好。”
0084 踏春行(四)【H】
“对了!”舒芙恍然想起那位胡姬的事,“你替了要那个要为我按摩的胡姬姊姊,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唔,我用了点小手段,叫她先睡一觉,醒来也不会起疑心的。”
“她身体也不会出事吗?”
占摇光又肯定地点点头。
舒芙终于放下心来。
又过一阵,她两眼一眨,慢慢转向他:“还有一件事。”
“嗯?”占摇光举目看她。
“我现在腰上好酸,你将那位姊姊支走了,我现在要怎么办呢?”她幽幽道。
占摇光站起身,行至檀桌前,手指在桌上置的箱箧上敲了敲:“我带这东西来又不是装相的,里面东西是那个胡姬姊姊备的,我看过了,同我们族里用来温缓肌理的东西很像,我也会一点按摩……不如我来帮你按罢?”
见舒芙犹犹豫豫地点了头,占摇光生怕她反悔,连忙拖了个小杌子到她的矮榻前:“那你别动,疼的话告诉我。”
舒芙应了声,渐渐阖上了双眼。
占摇光望着榻上伏卧的少女,绸衣覆在身上如从天上借了一纱月,被遮住的女体纤窈玲珑无比,仅显出颈子、腕骨、小腿几处玉色,他看得有些走神,一时竟有些不知从何入手。
思索良久以后,少年才从箱箧中启出一罐浸过蜜的茉莉汁子,倒出几滴,在掌心揉热了,才缓缓贴上她的后腰。
同他处在一室,舒芙极为松泛,直觉腰后被覆住,一点温热香液浸过绸衣化在身上,紧接着,压覆的力道便顺延着肌理不轻不重地碾开,将那种酸涩滋味一并揉开。
“啊。”舒芙促急地呼了一声,旋即回过神,下意识看了占摇光一眼,他脸色倒是寻常,只耳尖尽红透了。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叫的。”
“……没关系,按摩都是会出声的,我不会觉得奇怪的。”
占摇光一面说,一面在心里补充:只是从前只给族里几个阿兄和阿弟按过,他这边一下手,那边就鬼哭狼嚎地叫起来,半点不如她动人。
舒芙稍被宽慰,却仍默默抿住了唇。
少年手掌很热,沿着经络走势一点点揉摁,蹭出一团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