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舒芙甫一提出和离的想法,整个舒府几乎都因她这句话炸作一团。
阿耶不置一词,实则却扣下了舒芙预备递往官府的愿书,让她再多加考量;
罗氏和黎老夫人更是几次三番亲自登门劝言,企图强压下她这个前无古人,后也未见得有来者的念头。
诘难的话一字字朝她刺去,仿佛裹尽了冷霜,成了刻骨的雪刃,只求一寸寸压平她身上的每一寸气焰。
他们似乎成功了。
那以后,舒芙果真消停了有六七年。
就在舒薇都以为舒芙认命,从此安分守己做个最普通的贵妇人时,她却又一度提出了和离。
这一次,她没有同府中任何人讲,而是一纸文书直接递到了皇后案上,请她亲自裁决这立朝以来的第一桩和离官司。同时又一封陈罪书送回家中,只道若嫌她有辱门楣,便将她从族谱中除名,以洁满府声誉。
黎老夫人被她气了个仰倒,当即真要开祠遂了她的心愿,幸得舒明德帮忙拦了一手,才勉强稳住了黎老夫人。
此后,便是长达数年的官司纠葛。
不过她那时自陷于李桥变心的苦痛中,便无暇再关注这些,只晓得舒明德入仕以后,也为舒芙出力良多,再多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但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改变了舒芙的念头,使她做出这样惊骇的决定呢?
舒芙听完舒薇的话后,垂目想了片刻,忽而又抬起眼,双目明亮,语气坦然:“长姊,我不觉得是有什么事推了我一把。因为大凡是我想做的事,总是一定要去做的,若一时未做成,便是我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故而,这中间的平静时段,我愿称之蛰伏,而非曲意。”
舒薇一愣,目色有些怔然,口中喃喃:“想做,就一定会做?无需人指点,不受人拘束的么……”
舒芙知她又把话牵到她自己和李桥的感情事上了,于是转过脸去,缄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