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以往都是他在门的另一边,按部就班做每天的工作,他也曾体会过等待的枯燥焦心,无助彷徨犹如剜心,他以为在母亲冯薇病逝后就再不会为什么人揪心忧虑,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栽进了韩定远的牢。

手心的伤口后知后觉疼起来,密密麻麻犹如蚂蚁啃噬,窜至全身,疼痛入骨。

两小时后,韩定远被推出手术室,因为出血点多止血困难的缘故,他的胃被切除三分之一,术中出现血压骤降,好在有惊无险。

值班医生详细交代韩定远的手术情况,林清让一丝不苟地听,目光却未离开过他的脸,他的脸因为大量失血惨白泛青,即便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人不清醒,但眉间的折痕却未抚平,林清让不自觉为他抚平褶皱,跟着护士将他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

重症监护室有值守的护士,小秦建议林清让回去休息,他原本不愿离开,但想想等韩定远醒后还要打一番硬仗于是顺从他的意思,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休息。

心里装着牵挂的人,林清让睡得很不踏实,各种做梦随之惊醒,他摁着扑通扑通跳得不规律的心脏坐起,靠着床头捏眉心,又休息了片刻后,他起床洗漱收拾一番回到医院。

十二小时后,韩定远术后病情稳定被转出重症监护室,为方便护理,林清让走关系要了一个单间,刚转入病房时韩定远掀开眼皮醒了片刻,但大概还是虚弱,没多久便又昏昏睡去。

后来,韩定远开始发烧,林清让一只手不方便洗毛巾,小秦在一旁帮忙,为他做物理降温,他从深度昏迷转入浅度昏睡,高烧呓语,大多时候还是叫原哲初的名字,许是做了不好的梦,躺着来回辗转却不能清醒,林清让一遍又一遍为他擦拭额间颈间的汗,握着他的手轻声呼唤他,等退了烧,韩定远才逐渐安静下来。

林清让疲惫守在一旁,恍然间感觉又回到了之前冯薇病重难熬的时光里。

但他对照顾病人轻车熟路,即便一只手不方便,大部分时候还是亲力亲为,小秦只好跑腿为他送一日三餐。

韩定远术后睡了整整两天,撤去止痛泵后,伤口细碎的疼变得清晰剧烈,护士换药时尽管动作轻微,但到底是一道口子,他被剧痛惊醒,眼皮半掀,视线模糊,手却已经下意识朝痛处按下,被一只手攥住拦下。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好。”

第十三章

护士换过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掩门离开,病房瞬间静默下来,韩定远忍痛轻喘的呼吸变得格外清晰,他脑门脖颈的青筋凸起,身上浮起一层冷汗,额间尤为细密,林清让看得心疼,拿了毛巾帮他擦拭,还未触碰到他的皮肤时手腕被他攥住。

“滚......”

林清让猜准了他的反应,甚至是他清醒之后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心脏仍旧颤着疼得厉害,他目视着韩定远苍白失血的脸,藏好眼底的疼惜与难过,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等你出了院我就滚。”

“林清让!”

“或者等你有力气了亲自赶我走。”

林清让不退让,用手扒开韩定远对他的钳制,认认真真擦拭他额间的汗。

韩定远怔了怔,他见惯了林清让清清冷冷顺从依附的模样,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他忤逆,他在不知不觉中由雏鸟长成雄鹰,敢对他说不,敢摸他的软肋,敢触他的逆鳞。

他又注意到林清让缠着纱布的手,可回忆起之前那晚剑拔弩张对峙的情景,却想不起他何时为何受了伤。

他很快又想起林清让当时冷着脸,不近人情的刻薄模样,从他口中吐出的话字字诛心,将他拖入炼狱之中来回鞭笞。

可是......偏偏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没有理由反驳。

原哲初到底是死了,是他亲自为他梳洗更衣整理仪容,亲自将他送进焚尸炉,守着漫长又煎熬的70多分钟,然后一点点捡拾他的骨和灰,带他入陵园长眠。

自此他对这个世界再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