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林清让寻的护工每天都会事无巨细准时汇报情况,有时是拍一段他吃饭时候的视频,有时会拍他安稳睡觉的模样,韩定远每天忙里偷闲总会点开看一看,看过之后方会觉得些许心安。
可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仍旧没有散开,林清让一遍又一遍违悖他的意愿,偏偏每次他都束手无策,他捏准了他的脉门,而他的手里如今没有半分筹码。
这令他既挫败又有些忐忑。
十日后,护工告知韩定远林清让被允许出院,他为他结清费用并向他道谢。但少了每日的汇报视频,韩定远总有些魂不守舍,于是在办完手头的事之后直接飞到了伊市。
他先去了职工宿舍,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回应,他没由来一阵生气,刚出院不久的人竟然如此不消停,医生的工作琐碎劳累又费神,像他这样的身体应该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的,韩定远一边往医院走,一边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就算是绑也得把林清让绑回晏城去。
又一次来到林清让工作的楼层,韩定远去往护士站询问他的去向。
“您是问林医生?他停薪留职了,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
“停薪留职?”
“对,上周来办的交接手续,我们也挺舍不得的,但他说自己的身体现在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经常性的请假也不合适,本身是要辞职的,但我们院长爱才,舍不得放他走,所以只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
“那......他是不是搬离了职工宿舍?”
“搬了,有些东西带不走还分给了我们科室的人。”
韩定远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他不死心,急切询问。
“带不走,他离开了这里?”
“应该是吧,否则也不会腾出宿舍。”
韩定远双手撑着咨询台,可他手臂莫名有些抖,摊开的手掌一点点握成拳想克制轻颤的手臂,但似乎收效甚微,甚至连带着他的双腿都有些打颤。
“他......有说去哪里吗?”
“不清楚。”
韩定远谢过护士离开,一颗心凉了大半截,又慌又没有底,仿若丢了三魂七魄。
他踉跄着走了两步,后知后觉掏出手机拨打林清让的电话,但里面机械的女声提示所拨号码已停机,他盯着号码确认了一遍,颤着手指再一次拨出去,仍旧是冰冷的提示音。
那声音讨厌极了,像不怀好意的幽灵,若有若无的回应缠绕着韩定远的耳膜,他一时按耐不住,扬手将手机摔在地板上,碎裂的屏幕溅在他的脚边,印着他慌张无措的脸。
韩定远于五年间执着于塑造另一个完美的原哲初,但林清让终究不是任人揉捏的泥人,外表再像,内里终究不同。而他对林清让所有的了解,不过是强加在他身上属于原哲初的东西,至于他本人,他竟然全然不知。
他浑浑噩噩回到酒店,眼前皆是林清让的脸,或清冷的,或柔和的,或魅惑的,或虚弱的,闪闪烁烁,皆是他,他再不会认错,再不会固执地将他当做原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