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岑越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低声说:“以后我得一直看着你才行。”
“好。”霍狄说。
虽然累极了,但一整个晚上,霍狄都没怎么睡。
因为岑越实在靠得太紧了。他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像抱着一根浮木。霍狄稍微动一下,岑越就算在梦中,也因没有安全感而发抖。
第二天醒来,先确定霍狄还在,岑越才慢慢地松开手。
他的眼睛浮肿得厉害,形状漂亮的双眼皮都被撑开了。注意到霍狄的视线,他不自在起来,绷起脸问:
“在看什么?”
霍狄叹了口气,说:“小越,你现在太瘦了,去吃早餐吗?”
少年时期,如果挑食,霍狄能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按在餐桌前。他想着往事,垂下眼睛,应了一声好。
然后洗漱完毕,一前一后地跟霍狄下楼。去餐厅,取自助早餐来吃。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人也不多。岑越照例只拿了一点点食物,放在自己面前。霍狄又多取了一些点心,都是他以前爱吃的。
岑越顿了一下,最后只夹走霍狄给他拿来的食物,然后就说,吃饱了。
“今天有工作吗?”霍狄问。
“明天才有,一个小配角,两三天应该能拍完。”
“嗯。”
岑越沉默下来。
他总觉得不真实,因为过去的等待过于艰难与漫长。等霍狄回来之后,一切都好得像是假的一样。仿佛十年的孤独都能轻描淡写地带过,从此一笔勾销。
可是他做不到。许多独处时能咽下去的往事,现在反而加倍地翻涌上来。也许是有了依仗,知道霍狄会心疼他。
宿醉之后,胃依然隐隐作痛。晨光落在霍狄鼻梁上。岑越忽然难受起来,甚至不想在外面坐着。
他得把霍狄锁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里,才会感到安心。
“陪我上去吧。”岑越慢慢地说。
他一路紧紧抓着霍狄的手,被别人多看几眼,也不管不顾。进了房间,就把人按在墙边,踮起脚恶狠狠地亲吻。
又凶又重地吻上一会儿,主导权就自然而然地被霍狄接过来。霍狄按着他的后颈,辗转吮吻。舌尖挑逗几次之后,岑越就被亲乖了,发出很轻的鼻音。
亲完了,也不放人走。岑越拽着霍狄的衣袖,布料都揉皱了。
半天,他低下头说:“我去看看明天要开拍的剧本。”
剧本上有一条一条荧光笔的绿色,是岑越之前先翻了一遍,把自己的台词标记出来。他盘腿坐在床上,翻着页背台词。明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却总是心不在焉。
可能是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霍狄脸颊的轮廓。
霍狄翻着手机上的信息,眉间总有微皱的痕迹。陆行舟刚把岑越十年来的经历资料发过来其实执行任务之前,他就问过霍狄需不需要,但当初霍狄懒得在意。
现在看了,就觉得难受与压抑,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岑越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去上学。
“小越,”霍狄开口问,“是当初我找的那家高中,违约不录取你了吗?”
他特意让音调显得温和,但岑越还是被刺伤了一样,慢慢地僵硬地抬起头。
“……不是。”岑越反问,“你在看什么?”
看他那些年过得怎么样。
岑越坐过去,霍狄放下手机,摸摸他的脑袋:“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不看了。不过小越,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帮你安排好。”
岑越低着头,后颈的发茬短短的,像刺,但摸起来又显得软。他慢腾腾地说:“我没有去念书,是因为想早点攒够钱,把房子买下来。不然,房东就要赶我走。”
他把那些年的旧创全都揭开,血淋淋地展现在霍狄面前。
“后来又不想买房子了,因为收到了你的信。霍狄,你他妈真是个骗子。你离开的第二年,我一次性收完了九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