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又问道,“待我军行至大梁扎营,不知军师欲用何法打开大梁城门?”

张良笑着说了句“不过是雕虫小技耳”,便将他的计划细细说来,直听得王翦震惊不已,虽说他行军数十年深知兵不厌诈之道,但这般荒唐的法子若真能成功,那魏国朝堂...究竟得乱成个什么鬼样子?

王翦犹豫道,“这人选..老夫着实不懂甄别,届时还请军师在我秦军之中自行挑选。”

张良苦笑道,“王老将军有所不知,此事若要成功,必一击而打动对方,最难的正是人选,出发前我已在咸阳寻了一番,并未寻得合适人选,只得从长计议...”

王翦忙道,“你且说说看,要怎样的人选?”

多日行军让张良胸口有些闷,他边致歉拉开车窗透气,边正色道,“首先,此人需机敏善辩,有舌灿莲花引人欣然信任之功;再者,此人需相貌堂堂而应变自如,若换上天师之服,则望之灿然若得道高人;若为保险起见,此人需是无名小卒,大梁城中无一人认识他;再有,听闻张天师颇以其美髯自傲,大梁城中流传着‘天师独爱美髯公’之传言,故而,此人若能有再有一把美髯,事情便可再顺利几分...”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禀王将军、张军师,抓住一个一路跟踪而来的魏国探子,该当如何处置?”

王翦急忙跳下马车,张良探头朝车窗外看去,登时一愣。

只见那男子在二十万秦军的铁戟刀剑包围之中,仍是毫无惧色,满脸笑容用蹩脚的关中话解释道,“军爷您误会了,小人刘季并非魏国探子,小人仰慕秦王为百姓盘火炕、发石磨之仁德已久,此番是特地从沛县赶来投靠秦军的!”

说着,他还越国侍卫的兵器,一脸喜色看向刚下车的王翦,“老将军一站出来,大军的气势便陡然增添了八分!嘿嘿,不知小人可否到秦军之中,当个与魏军谈判的传话人,我大梁官话说得极好,还请老将军亲而听听...”

他高兴啊!当日行至半途就听闻秦军攻赵了,他正骂骂咧咧加钱命车夫赶往邯郸之时,又听见秦军转而攻魏的消息,顿时喜不自胜,一路打听秦军行踪跟来,堪称使出毕生之勤奋在拼前程。那高人为他占卜的大福运,真乃神机妙算!

说着,他便自顾自叽里呱啦说了起来,按王翦的性子,行军突遇此等来历不明之人,皆会派人捆起来丢出去,但眼前这人口口夸赞秦王,且还言之确凿,倒让他犹豫了片刻。

正是这犹豫的片刻之间,默默观察半晌的张良轻轻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巧了,此人不但能言善辩、应变自如,还相貌堂堂,蓄了一把美髯...

他行事谨慎,此计策在今日之前,除了秦王以外再无任何人知晓,便是王翦也是刚刚才知晓,此刻天降此人于途中,绝不可能是任何人特意为他“量身定制”的人选。

可见冥冥之中,连天意亦在出其不意助秦!

他带着几分愉悦开口道,“王老将军,他便是我要寻的人。”

第66章

这些日子, 随着三路秦军朝大梁方向合拢,魏国王宫的氛围也不免紧张了起来,每日一拨接一拨传来秦军路线的探报, 如同催命符一般让魏王惶惶然寝食难安。

虽然他向来以大梁城池坚固为荣,认为秦军根本破不了城,可作为一个贪生怕死的君王, 只要闭眼想到三十万秦军, 即将守在大梁城外、侧卧于王宫之旁,他就忍不住心跳如鼓猛然睁开眼——豺狼在侧,何人能酣然安眠!

他一心盼着送往赵楚两国的密信, 能求来数十万援兵,但数日过去两国全无音信, 城外却传来一个更坏的消息:除却早在大梁西面梁囿扎营的桓猗五万人马,王翦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于半夜抵达大梁北面, 在距离黄河数十里之处驻军安寨!

魏王听完城外已有二十五万大军, 愈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忙让人再去请张天师前来商议御敌之策。

这一回, 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