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奕奕说的杜老师,就是在书画鉴藏上的资深老师。
这些天,杜老师就差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了。
盛吟的美感鉴赏没得说,然而毛奕奕和他们一起凑去预展的时候,挺讶异地发现杜老师也挺喜欢沈敛止的。
“沈敛止不是也不想去检察院了,和你同行我看也能行。”
光是沈敛止这模样站上去,可不就是活脱脱矜冷贵公子,一抬手一落锤,肯定有很多人为他买单。
毛奕奕一边想着,一边在和盛吟开着玩笑。
听到毛奕奕这笑话,盛吟回过神摇摇头笑,毛奕奕不知道,最近沈敛止其实也挺忙的。
有时候盛吟都隐约觉得,沈敛止也睡得不是很好。只是他的面上一向风轻云淡,盛吟也就总觉得可能也是自己多想了。
自己最近确实有些想多了,盛吟想着。
上个月她找过裴晚南。她们长聊了一次,很久。
人要剖开自己的心是真得很难。
裴晚南照常帮她记录了最近的一些状况,也像往常之前那样,问了她一个问题,最后盛吟是跟她说了自己害怕被抛弃。
这句是实话,谁都害怕被抛弃。但裴晚南说,她觉得有个更好的人适合陪伴她。裴晚南说的时候,不是用心理医生这个词。
盛吟问她是谁,但裴晚南只温柔地笑着摇摇头,她说,等到时候再说。
裴晚南是觉得自己没办法再陪伴她了吧,盛吟已经换过了好几个心理医师了。
盛吟出神地想着,她还没回复裴晚南呢。
再和毛奕奕聊多一会,盛吟放在茶几上的水杯由温热放到冷。沈敛止默不作声地,帮她换成温热的,又在那晾到冷。
沈敛止来来回回换了三遍温水之后,盛吟终于和毛奕奕挂断电话。
“喝水。”沈敛止淡淡出声说话提醒盛吟。
盛吟点头说好,不过也没有去喝水。
她一直在望着窗外那已经变得很明媚的阳光。
不知道是最近累的,还是她本来就没有好过,情绪的反复,让盛吟觉得和裴晚南承诺过的那些回应好像又已经坠进了忘川里面。
之前,盛吟曾经对裴晚南承诺过,如果有一点的不舒服,她就立刻告诉裴晚南。她也曾答应裴晚南,对她不隐瞒。
但是她喜欢撒谎的坏习惯一贯难改。
坠进去多好,不用挣扎起来多好,盛吟想着。需要努力的事情总是不被大家所选择,因为困难和辛苦。
盛吟望着外面红灿灿的落日,她有些迷茫地问,“沈敛止,你看外面太阳的颜色,像不像《燃烧的六月》里面那条橙红的长裙?”
盛吟问的时候,这种语气,这种场景,似乎是之前很多次盛吟从曾经这么迷茫地问着别人,或问着自己。
沈敛止移开眼,顺着盛吟的目光看出去。
外面的落日在沈敛止眼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燃烧的六月》是维多利亚时代一副伟大的画作,那画作主要是仿效了古希腊绘画艺术,用沉睡的女神宁芙和那伊阿得斯参照的绘画风格。
油画的大篇幅是一个穿着橙红长裙的女孩子睡在那,画中的右上角摆放了一盆有毒的夹竹桃,一边是睡眠,一边是死亡。
这画挺特别。
在当时这幅画被大众认可为是存世最美画作,但过了维多利亚那个时代,这幅画进入了拍卖行,起拍价低至一百多英镑,也没有人感兴趣,以至于这幅画直接在当时流拍。
流拍,也就是卖不出去,没有人愿意成交拍下这副只是几千人民币的名画。
流拍可以称得上是拍卖主槌最害怕遇上的事。
可是这幅画在七十年代后不断攀升,到现在,已经估值一千四百万英镑往上。
当时的大多数人又怎么会想到这幅画还能有今天的价值。
这是艺术品收藏的价值之一,也是拍卖师的价值之一。
有时候拍卖师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