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帝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如秋风扫落叶般,飞速解决掉了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叛。
像......提前计划好的一般。
淑妃满心烦乱,只觉得如今的自己好似身处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没有。”淑妃对着贴身宫女道:“只是听闻叛乱将要平息,所以高兴。”
宫女闻言,不由笑起来,“原来如此,难怪娘娘方才那样入神,连脚下都没注意。”
一边搀扶着淑妃沿着宫墙夹道往前走一边接着开口,“您从前常说,前朝反贼一直是皇爷的心病,如今心病马上要解了,您替皇爷高兴也是应当的,只是可惜了安王,也不知他没事儿造什么反。”
淑妃原本心烦意乱,听到她那句‘前朝反贼一直是皇爷的心病’的话,忽然顿住脚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娘娘?”宫女见状,一脸担忧,除了上回知晓沈氏被封皇贵妃,其余时候,她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失措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淑妃终于摇头,说:“没事。”
她转头,望着西北方向露出的属于乾清宫的一角,只觉手脚一片冰凉。
夕阳下,一群昏鸦从明黄的瓦片上腾空而起,飞向灰蓝的天空,在紫禁城上空不住盘旋着,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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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王被皇帝派去的将军捉住的那一日,恰逢上巳节。
这一日,宫中女眷照例要到西苑太液池边祓禊、踏春游玩。
荷回起了个大早,随着皇帝到太液池边时,众嫔妃已经早在那里等候。
自从皇帝封荷回为皇贵妃后,这些人便再没有见过他,如今好容易再度瞧见龙颜,不免都有些激动。
深宫寂寞,每一次面圣的机会都十分宝贵,自然就有人存了趁此机会将皇帝拉到自己宫中的想法,却被身边清醒的宫嫔无情打断。
“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为好,免得叫自己难堪。”
“往日皇爷便不曾将眼睛落在咱们身上过,更何况如今?瞧他和皇贵妃的那股热乎劲儿,你我何曾见过?因此我奉劝你,还是看清自己的位置为好。”
一番话说得那刚起了心思的妃嫔又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儿个彻底。
众人落座,观看宫人们射柳。
在一片叫好声中,皇帝冲荷回伸出手。
荷回暗自摇头,私下便罢了,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注意些为好。
然而皇帝却丝毫不管这些,只是轻轻一拽,便将荷回从自己位置上拽落在自己身侧。
众人瞧见这一幕,眼中露出惊讶。
皇爷这样大庭广众毫无顾忌同皇贵妃亲近便罢了,竟还让她坐自己的龙椅!
怎不叫人震惊?
若是叫前朝那些人看见,不知又要上多少道奏章。
但不管是内心怎样的惊涛骇浪,众人面上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皇帝的座椅虽比其他人要宽敞许多,但要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荷回只好挨着皇帝,两人双|腿紧贴。
天气变暖,宫中人舍弃厚重的袄子,换上轻薄的罗衣,荷回坐在那里,依稀能察觉到皇帝身上传来的阵阵温热。
见皇帝正聚精会神看宫人射柳,荷回不着痕迹往一旁挪动了下。
然而刚有所动作,便被皇帝重新拽了回去。
荷回学着他的模样,目光落到前头的宫人身上,竭力维持着皇贵妃的端庄,口中却小声道:“皇爷,热。”
她言下之意是两人挨得太近,谁知皇帝听后,却只在袖中握着她的手,轻轻唔了一声。
“是有些热。”
旁的什么表示都没有。
荷回见他这般装傻,只能认命坐在原处不再动。
皇帝这才满意。
很快,众嫔妃在太液池边举行祓禊仪式,折下杨柳,沾过水往人身上点,以求去除邪气,能在将来为皇家孕育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