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说气话。”

李元净再一次发现这柴头究竟是多么愚蠢,“我说什么气话,小爷的气话还不至于对你说,你没资格。”

“我从前同你虚以为蛇只不过是为了哄骗太后,好摆脱嫌疑,其实我早就想把你逐出宫去,免得你成日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惹人心烦。”

他说话不可谓不尖锐,若是荷回当真对李元净情根深种的话,此刻必定已然被他的话刺得体无完肤。

然而幸好,她对他的在乎也只是一点点,并不多,在她付出自己的心之前,他便主动挑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虚伪,因此,荷回的心也只是微微泛了点酸,便恢复如初。

“您什么意思?”她问。

李元净此刻已经没有隐瞒她的必要,因此将事情和盘托出。

“你不会以为,你在万寿节上送给爹爹的绣品,是菩萨下凡,一夜之间将它变了样子吧?”

荷回整个人一愣,道:“是您......”

李元净点头:“没错,是我,是我烧了你的绣品,要让你以不敬之罪被赶出宫去。”

可惜,到最后没成。

她的命大,被他的父皇救了。

荷回没想到宁王竟然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喃喃道:“您知不知道,若是您成功了,妾在被赶出宫之前,很可能就会被下到诏狱打死?”

这是从前宫正司的宫正教她规矩时,告诉她的,那时,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她说的这种情况,没想到才不过月余,她便差点丢了性命。

李元净顿住,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别过脸去不自在道:“不会,我知道分寸,到时我会替你求情,你不用死,只用归家。”

毕竟在宫中相处过一段时日,他就是再烦她,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荷回暗想,照这么说,她还应该谢谢他,手下留情。

她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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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没醒,秋彤对她摇了摇头,荷回便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床边绣花。

自从那日太后被李元净气晕,便一直在万寿宫里养病,李元净每日来跪在外头求太后消气,太后都不见他。

她这回当真是气急了。

荷回还记得她刚醒来时,便拉着自己的手道:“好孩子,都是我的不是,没教好自己的孙子,叫他这样伤你,你别听那兔崽子的话,宁王妃的位置,终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别伤心。”

太后已经这样了,还在考虑她的感受,不免叫荷回想起自己的奶奶。

她在世时,对她也是这般好,经常拉着她的手嘱咐她:“别怕,有奶奶在呢。”

荷回一时心里泛酸,差点没落泪,想扑进太后怀里哭一哭,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省得的,您放心。”

太后其实并没有什么病,只是被气着了,期间不见李元净,也只是想让他长一长记性,免得将来惹出更大的祸来。

况且瞧她这样,皇帝那边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不好对李元净惩罚过重,可保他暂时无虞。

毕竟是唯一的孙子,太后到底还是疼爱他的。

荷回陷入思绪中出神,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唤了一声小心,紧接着,手指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低头一看,却是手指被针尖刺出血来,连忙站起身来。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拉住了手指,问:“疼不疼?”

这声音......

荷回抬头一瞧,皇帝的脸瞬间映入眼帘,只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那根手指,微微蹙眉。

宛如头顶响起一个焦雷,荷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毛病更重了些,连白天也瞧不清人了,她竟然瞧见皇帝--

她未来的公爹,正在紧张观察她被针刺破的手指!

荷回只觉得被他握住的那根手指,此刻比方才针扎在上头时还难受,心口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连忙将手指收回来,后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