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带着凝重,似乎玄机无限:“跑。”
所以当陆之询看少女已经有发火的趋势时,他露出了一个壮士断腕般的悲壮表情,整了整衣服,走进十二瞬。
当已经没有机会从这等灵兽手中逃脱后,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
药铺里很干净,药香味也更加浓郁了。一边是布满一整张墙壁的墙柜,墙柜由许多小抽屉组成,每格小抽屉上用朱砂写上三四味药材的名字,奇怪的是在铺子的最深处,有几格小抽屉不是由木头做的,而是光亮温润的汉白玉材质,而那白玉药柜上什么都没写,也不知其中装的什么。
除了白玉药柜外,铺子和其他药铺子一般无二,老木柜台上放着账簿,铜制的舂臼,轧刀台和铸铁碾槽。药柜上还摆放着黑釉白瓷做的瓶罐。药铺子的最深处是一扇做工精细的六折白绸焦墨山水屏风,屏风紧紧贴着墙壁放着,陆之询看着这没有后门的店铺,在此之中除了他和少女哪里还有其他人?不禁问道:“那个……白先生在哪里?”
少女嘻嘻一笑,葱白一样的手指向那扇屏风:“白先生在那里面啊,你没看到吗?”
“什么?”陆之询依旧疑惑。
“哎呀,你这小牛鼻子还磨蹭什么?都说了在里面了嘛!”少女语气中有些许不耐烦,“快进去吧,别叫先生等急了。”说着她用力朝陆之询一推,小道士一个踉跄,往前冲撞了几步,脑袋狠狠砸向那屏风。
陆之询想这下是完了自己这一撞肯定是要把屏风给撞塌了!
哪知疼痛感竟迟迟没有传来,反倒有一只手适时伸过来,扶了自己一把。
“陆兄,小心。”一个温和如春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之询抬头一望,看见搀扶着自己的是一名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
少年生得苍白秀气,轮廓深邃,一双星子般的眉眼狭长,显得风雅而疏离。他穿着粗麻衣衫,披着一件宽大的青色鹤氅,一席乌黑的长发垂坠在身后,亮如锦缎。他的衣着不太符合礼仪,却好似那些风雅不羁的魏晋名士,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从容地出现在陆之询的面前。
仙风道骨,想必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物的。
“白先生?”不知怎的,陆之询直觉他就是少女口中的白先生。
少年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回答道:“正是在下。阿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陆之询了然地点点头,可忽然间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刚才那一摔是直直地朝着屏风去的,现在屏风没倒,况且屏风与墙壁的距离甚近,后面怎么会藏着个人?陆之询低头瞧了瞧,看见自己成扑倒的姿势,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少年的手臂上,也就是说自己上半身是在屏风后的雅座里的,而下半身……
陆之询再仔细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自己的身体居然穿过了屏风,上半身是进来了,脚却还留在外头!
“这屏风是‘虚无’所织,是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不必惊慌。任何人都是可以穿过它的。”白先生说着拉了陆之询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屏风后,是一间雅座。
雅座里,雕刻着万字纹的窗户紧闭着,透过薄如蝉翼的绿纱窗纸看过去,外头竟是一片黄昏时柔美的光晕。
明明尚在清晨,在这个房室中,时光却流转到了黄昏。
陆之询登时了然,这间雅座是这位白先生创造的“小重天”幻境,难怪那扇作为入口的屏风由“虚无”所织,因为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使然,似真非假,似是而非。
这小重天内的装潢古朴淡雅,内有铺着金丝篾席的长榻,上面放着几只波斯软靠和一张小几,小几上精巧的狻猊炉燃着熏香,一边放着一副薄如宣纸的白瓷茶具。在长榻的边上是一架三层檀木书架,上头散落着几卷书册和一个宝蓝色珐琅孔雀瓶,瓶上头插着一朵幽幽而放的素白莲花。
陆之询和少年跌坐在小几的两侧,他凝神看向那少年,不禁发出一声惊奇的低呼:“你……”
他本想看看这白先生到底是何方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