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
同一时刻,陶生感觉心中亦是叮当一声水落,沉静了多年的心终是有了些波澜。
三万年了,这个姑娘,是唯一一个同他说话的外人。???
廊下那不羁的少年亦是笑了起来,他眉眼生得俊俏,这般灿烂地笑起来更是好看得过分,他道:“我在垂钓。”
“垂钓是什么?”
“就是在这根竿尽头的鱼钩上勾上鱼饵,引得湖中鱼来吃,以此来抓住鱼儿。”
少女思虑了一会儿,收敛了笑容:“那鱼儿岂不是会疼?”
“是啊,疼极了,所以……”少年说着挑起鱼竿来,那鱼钩明亮得晃眼,“我这钩上无饵,鱼就不会来咬钩了。”
少女的脸上又覆上笑容,语气天真明媚:“原来你是个好人。”
那便是他与鹊娘真正的初见,彼时他是个不得自由的纸人,她是偶尔停驻在盒子边缘歇脚的精灵。初时与陶生说话,只因为鹊鸟同萼绿华修行时见过白先生,对陶生的模样深觉好奇,才默默看了他整整一午后的时光那湖上少女的影子,是白鹊鸟内心折射出来的幻象。
缘分是这样奇妙的一个东西,偏偏那日天气焦灼,唯有他一人出现湖边,又偏偏那雀鸟停驻在桃源盒壁上,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陶生。
那日后,陶生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白鹊鸟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出过昆仑,不晓得人世怎样,于是陶生便将书上描述的说与她听。鸟儿日日都来,直至有一天,那只通体洁白的鸟儿额上出现了一颗殷红的朱砂痣。
“你走吧。”突然有一天,玄境推开了陶生的房门,这般对他说道,“昆仑百兽的心境会折射于外貌上,那鸟儿喜欢你,你不是一直想到外界去看看吗?带它走吧。”这个同他一起承受了三万年寂寞的兄弟,扬着明朗的笑意:“女仙会在一百年后来看我们,这段时间里你同它逃入人世,可做一世夫妻,这里我替你顶着。”
再后来,由玄境出主意,唤来鸟儿拉开窗户,借着吹来的风,纸人飘出桃源,坠向人间……
记忆的最后,是陶生与玄境惜别的声音。
“待我见了人世的真正模样,我就回来,到时你在渡口那株老桃树下等我。”
“一言为定。”
萼绿华睁开了眼睛,她将感应到的记忆化成一颗温润的珍珠,握在手中,这记忆中包含着鹊娘的记忆,也有玄境的记忆。
若不是陶生突然生病将死,她大概还发现不了他们逃去了人间。
那时为了救陶生,鹊娘又再次进入昆仑,那时正是蟠桃成熟的时刻,她啄下一块桃肉,历经千辛万苦交到了陶生手中,然后她便被女仙们拘捕回了昆仑。
萼绿华无奈一笑:“我不该一时兴起,给纸人们安上一颗心的……”若不是桃肉这一变故,也不会叫玄境每日心急如焚地去往渡口等着陶生回来鹊娘被捕,他担心萼绿华也会查看桃源中的情况。那夜在桃源中,他不顾一切地想要留陶生一日,怕就是算到这日萼绿华会来看他们,不想一切计划被那个小星君给搅浑了。
后来看他独自站在山坡上,那欲哭的委屈模样,想是在担心陶生被责罚吧。
萼绿华走向陶生,将那颗积攒着众多记忆的珍珠放入陶生手中,声音温柔道:“小桃,你看你多幸福,你有喜欢你的女子,还有那样仗义的朋友……”
在珍珠触到陶生皮肤的那个瞬间,众多记忆一起涌入他的脑海中,众多零碎的片段最终拼接而成一段漫长却美好的记忆。
陶生的眼神瞬间清明,他看向萼绿华,又看了看鹊娘,最后他走向桃源,看着山坡上那只孤单的小纸人。
“玄境,我真是罪该万死,才入轮回为人短短二十载,竟忘了你,还误解了你一番苦心。”
小纸人仰头看着他,挥了挥手,眼带笑意,似乎在告诉他不必介怀。
陶生转身,朝萼绿华行了一个大礼道:“女仙,求您饶恕鹊娘和玄境的罪过。罪责全在陶生一人身上,陶生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