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下子转好,祁洄又看了纪安好几眼,才挪开,去看沈念安,看他拿刀切那些碎肉,还有各种根茎。看了会,又侧头看了眼纪安,抿了抿唇,就起身,去对面那个小小的炉灶边。

之前呆在海底那艘潜水艇的时候,他看过几次那个驾驶员炒菜,将那套基本的流程都记下来了。

无非是开火,将各种切碎的东西倒进那个圆圆的容器里,再用个长长的铲子搅一搅,搅出浓烟,搅出那种臭臭的味道,再洒一些白白的粉末或是黑黑的浓汁,就可以装到盘子里了。

沈念安看祁洄忽然凑过来,霸占了炒锅前的那个位置,就疑惑地问:“你来干嘛?”

祁洄抓住锅柄不放,弱弱地应他:“我也会啊。”

他的声音虽然低,却隐隐有初见那时的那种气势。沈念安琢磨了他几眼,这些天萦绕在他身上的那种可怜巴巴的感觉,都在此刻有了衰退的迹象。他好像“活”了过来。

视线往下,落在他的腹部。

支撑他这种转变的,是因为所谓的孩子么?

“我也会,”祁洄又重复了一遍,“我帮你炒。”

“不用,”沈念安拒绝,抓住了锅耳,“我自己就能做好。”

一口锅,被不同的两只手抓住,拉扯。

看祁洄没有要撒手的意思,沈念安直接去喊纪安:“暄暄,他在这捣乱。”

“我没有,”祁洄立马转向纪安解释,“我是想帮忙。”

“暄暄,我不需要他帮忙。”沈念安也紧跟着说。

纪安抬头,看了眼祁洄抓着锅柄的手,再看向他,问:“你刚刚才跟我说过什么?”

祁洄就低下头,攥紧的手指也松开了锅柄。他走回来,顶着纪安的视线下默默坐回原位,再复述一遍自己说过的话:

“不会跟他抢。”

……

小插曲过去,饭菜都做好了。

沈念安装好盘,端来都摆在桌面,然后给自己和纪安都盛了一碗饭,至于祁洄的,就让他自己动手,说反正他也喜欢动手。

纪安说了声谢。

三人围着小桌坐,沈念安频频给纪安夹菜,纪安吃了几口,就看着对面迟迟不动的祁洄,道:“吃啊。”

他的迟疑,好像是没有许可,也好像是不合胃口。

纪安就给了他许可。

没有像预料中那样露出皱眉、难以下咽的表情。

纪安专门看着他吃完了这一顿。他一口接一口,细嚼慢咽的,虽然吃得慢,但都吃下去了。

期间眉头没有皱一下,嘴里也没有呕一声。

很自然的,像个“人”一样。

难不成食性还真给变了?

用完餐,纪安把他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留了有三四个钟头。她一边翻着手札看,一边用余光注意他。他安安静静地呆在她对面,也没有露出呕吐、或是一点点难受的表情。

“好吃吗?”纪安问。

像是回想了一下,祁洄慢慢点了点头。

纪安捻起纸折了个角,漫不经心再问:“那以后继续吃了?”

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动了他,他又勾了勾嘴角,又晃了晃他的脚,乖乖地说了一声“好”。

又留他观察了一会,纪安才叫他去睡觉。

床在车尾,上下两层,没有封闭,只用几个高柜子做隔断,中间敞开着,留一条通道。

祁洄躺在床上,蜷着身体按紧了灼烧的胃,很小心很小心地吸气、吐气。

柜子后是餐桌椅,纪安还在那看手札。沈念安见祁洄走了,才慢慢踱过来,悄悄坐在纪安旁边。

“想问什么就问吧。”纪安没有抬头。

“暄暄,”沈念安先是轻轻喊了她一声,接着停了好一会,才又接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隔挡,说话的声音再如何压低,都能被听到。祁洄抬起埋在枕里的脸,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