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了,反是脸颊飞过红云,唇颤抖着,同时,荡漾着波光的眼睛也静静把她瞧着。

关乎性命的事一件一件地任人做主,想也不想就傻傻把自己卖掉。

为数不多的心思只用在研究这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上,捕捉到一点不确切的影子,就先雀跃地,自顾自的摇起了尾巴。

然后再傻傻把自己卖掉。

纪安也不再说,用拇指揉弄一遍他的唇,才喂下一枚。

祁洄望着她,眸里的涟漪更甚。涨红的唇微启,吞吐着热气,继续黏糊糊地,来她指尖衔走金鳞。

……

回程同样花了一周的时间。

第二天的时候沈兰就醒了,呆怔怔地瞅了沈念安好几眼,就慌忙抱紧他又哭又笑,情绪太激动,差一点又昏过去。

一边是重逢,是新生;一边是分离,是腐烂。

金喻恩被囚在小小的铁笼中,和她已经腐烂的父亲,一同从海底回到了他们的家。

离开之时,与回归之时,处境已大不相同。

那些历经了十数年,被隐藏在暗处的实验资料,通过媒体,传向了世界各地。事件中的人,一个死了,一个苟延残喘。只有金迩在纪安的逼迫下道出了实情,成为唯一的自首者。

但相信的人有,不信的人亦有。

外面仍在下雨,黑色的雨。

出了海,纪安开车载着那个铁笼,进入沉沉的雨幕之中。到了空旷的地方,车后的帘幕掀开,露出蒙在里面的铁笼。

一直以来,那些无从近身的黑雨,终于有了机会,从纵横交错的铁棍之间的空隙,飘飘扬扬地落下来。

她的身体燃起来。像指间雪茄的一口烟,像金炉檀木的一节香。金喻恩第一次感受到粘液的滋味。

雨落在干裂的唇上,没有滋润,反而灼出更多的裂痕。

好渴。

“……水。”

车停在雨中,被雨水漫灌。

纪安独自坐在旁边废弃的屋檐下,在漆黑的阴影中,注视着铁笼里的变化。

没有多久,这片荒芜的废墟来了几个孩子。他们用捡来的头盔、铁桶,护着自己的脑袋,身上也是乱七八糟顶了些铁皮或是不合身的防护服。

有三四个,经过车,愣了愣,就喊:“有人被困在里面。”

有一个大胆凑近,用那双缩成鱼目的眼睛,努力盯着金喻恩稍微变了样的脸,喊:“还活着,快,给她挡一挡。”

他们东拼西凑匀出了一片铁皮,罩在了铁笼上方,挡住了侵蚀的黑雨。有几个推了辆两轮的木板车来,有几个爬上车厢,合力把铁笼搬下来,搬到木板车上。

一行人,护着铁笼,推着木板车走了。

纪安起身,慢慢跟在后边。

那些孩子推着铁笼去他们残破的屋子里,用残破的屋顶替金喻恩遮挡。屋子里挤着不少人,大部分是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异变。他们都是没了家,在这抱团取暖的可怜虫。

他们围过来,用木棍伸进铁笼,小心挑开金喻恩身上已然腐烂的尸体。因为有尸体压着挡在上面,她被雨淋到的地方很少,大多在脸部,目前只长了些淤瘢而已。

“太好了,她不严重。”

检查了金喻恩的情况,几个孩子高兴不已。

“诶,你还好吗?”

鱼目女孩尝试和金喻恩对话。

“……水。”金喻恩沙哑的喉咙挤出一点声音,被雨灼伤的眼睛,仰望着铁笼外模糊的人影。

“她要喝水!”

“快给她倒水!”

一个缺了口的碗,盛着有些浑浊的水,从铁笼的空隙里递了进去。等了半天,看她还没有接过去,一个孩子就疑惑地提了提她软绵绵的手,惊讶地说她不能动。

他们就找了个小勺,费劲地一点一点喂到她嘴里。

干涸的唇终于被润泽,眼睛也被润泽。

“还喝吗?”女孩端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