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纪安问,“被打击到了?不做了?”

反应过来,祁洄连忙摇头,又连忙点头:“我还给你做。”

“嗯……”纪安拖长音沉吟,“难吃的话,我可不会再吃了。”

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语气里却没有那种意思。

祁洄感受到了,柔柔地应她:“好。”

……

说开了以后,祁洄的饮食又变回他熟悉的生肉。

无论是在只有他们几个的房车里,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食堂中,他都端着刚切好的犹带血丝的肉块,插在周围一众熟食之中。

不用回避,不用害怕,只用很正常地吃。

刚开始的那几次,还有些路过的人会恐惧地看过来。

后来,有一部分经历过异变的人类会顺便解释,说自己也吃过,那个状态下确实钟爱生肉。并表示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食性不同而已。

慢慢地,看习惯了,接触多了,甚至是自己经历过了,又或者是出于对“药”的渴求而不得不温和以待,也就没有什么人再当面一惊一乍、窃窃私语的了。

***

过了半月,搜捕队终于有了森礼的消息。

据说是在东部的城市,森礼儿时生活过的那个福利院所在的小镇。最初引起搜捕员注意的,不是森礼,而是因为那个地区聚集了太多濒临狂化的畸变人。

仿佛是冥冥之中有所召唤,各个地区重度感染的畸变人,没有了理智,却都不约而同地往那里去。

从卫星传回的录像看,畸变人的聚集,像一条条小溪,遵循命运的安排,汇入大海。

政府组织过几支队伍拦阻。士兵接连不断的攻击似乎破坏了畸变人脑中那条被牵引的线。朝拜的路中断,它们就变得狂躁,开始啃咬周边一切活的生物。只有重新接续起它们前进的路,它们才会收起獠牙,继续安顺地离开。

搜捕队就是通过这些畸变人的前进路线,锁定了福利院,并在福利院后的那汪小池塘中,偶然拍摄到了森礼,这才找到了她。

自从她以研究员的身份,取得实验室中祁洄那些黑色粘液,并造成全世界范围内的这场盛大黑雨后,她就在人类世界里失去了踪迹,遍寻不得。

她变了很多。

纪安捏着那张拍摄到森礼的小相片。她仰面漂浮在池水之上,整个人沐浴在她制造出的黑雨之中,很放松,很惬意,尽管自己已面目全非。

她如愿以偿有了残缺的尾,满身的鳞片。

似人非人,似鱼非鱼。处于两个种类的中间地带。

不归哪一方,不被哪一方接纳。

自小,她对异变就有着如痴如醉的向往。

纪安还躲在水里的那些日子,森礼就不止一次地表示过,想要变成纪安这样,下水来陪她。

如今,当她终于异化了,纪安已经变回正常人。

她们两个,和儿时的处境相同,照旧是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水下。只是调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你要来陪我吗”

卫星拍摄到的那段小视频中,森礼浮在水面,变化的口型连起来是这一句话。

她在隔空与纪安对话。

***

消灭森礼,即可唤回晴天。

和那些茫茫然汇向福利院的畸变人相同,政府也派出了清剿的队伍,走上同一条“朝拜”的路。

纪安和祁洄也在队伍之中。

他们的作用是“药”,是整支队伍不断前进的底气,是士兵们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保证。

如果他们受到感染,会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纪安和祁洄有单独的一辆车,位于整支队伍的中央,被保护得很好。

经常出入这辆车的,是沈念安。他对沈兰再三保证,又对纪安再三保证,才被允许加入这支特殊的队伍。

纪安去前面找穆海博谈论森礼的事。车内就剩下祁洄还有沈念安。另外,还来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