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紧跟着问。

他还是不说话。

“妈妈，他不会是哑巴吧？一直没吭声！”她一下子紧张了，手指不停戳他软软的脸颊催他，“你快点说话呀！”

他反复摸自己被戳的脸颊，终于动了动嘴唇，脆生生地开口了:“／Ｆ?@＃＊×?％＼”

“……”她傻眼，“叽里咕噜的，听不懂。”

妈妈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看样子他的语言系统还没更新，以后慢慢才会说我们的话。”

“那他能听懂我们说的吗？”

“现在应该听不懂。”

“你要是能听懂就点点头。”她盯着他要证实。他却仍然傻愣愣地眨巴眼睛看她，没有点头。果然是听不懂。

虽然互相都听不懂，但也不怎么影响沟通。

因为他特别喜欢模仿她。她做什么，他就会跟着做。

妈妈要给他洗白白，只需要顺便把她也放到浴缸里。

她很尽责地扮演一个在洗澡的人，拿浴球往自己的衣服上搓搓搓。他看了，也会好奇地拿一个对着自己搓搓搓。

有时候趁妈妈转身，她会偷偷去搓一下他尾巴，他僵着尾巴愣一会，就举着浴球努力伸长上身来搓一下她的腿。

动作很笨拙很喜感，她哈哈大笑，他看着她，然后也跟着笑。傻乎乎的憨憨的笑。

吃饭、睡觉这些日常的事也一样。只要有她做示范。

那时候她还不用上学，就在家里一直玩他。

她觉得他笨笨的，很听话，很好玩。

特别是他开始会讲话之后。

他第一次用人类的语言说话，是和她窝在沙发里一起看美人鱼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美人鱼故事。特意翻出来给他看的，他似乎挺喜欢。

那时候，她指着屏幕里一哭就掉小钻石的美人鱼，跟他说:“你会不会和她一样掉很多钻石啊？”

他盯着屏幕，用拳头揉了揉眼睛，摇摇头:“我不会。”

特别清晰的声音。她瞬间惊呆了:“你会说话啦！”

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她找到了新的乐趣和他拌嘴:“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她会，你不会啊！”

他一会看看屏幕，一会看看她，有点不太自信地反驳:“我和她长得不一样……”

“你再看看，一样的，”她故意忽悠他，“她也是从你们那里来的，喏，都有这种尾巴。”

他真的就凑很近去看。表情逐渐迷茫。

“你哭一下试试，她可以，你肯定也可以的！”她怂恿他。她还没看他哭过呢。

“你想要那个？”他指着钻石问。

“对对对！”

沉默了一会，他信了，开始揉眼睛，眨眼睛，眨巴半天，也没有一滴眼泪。她瞅着他兴奋地在等。他急了，就小手揪住自己的胳膊肉，重重拧一把。嘴一瘪，眼泪就出来了。

不是闪闪发光掉地上还会蹦起来的那种。

她摸了一把他的脸，拿湿湿的手给他看，装出很失望的样子:“你没有钻石啊。”

他挫败极了，又不肯放弃，憋红脸，使劲再哭，还是没有。再哭，又没有。接下来他都不用自己拧自己了，眼泪自个儿就没完没了地出来，啪嗒啪嗒地掉一地。

真的好笨好好玩。

但捉弄的乐趣只有一会，很快就不好玩了。

因为他哭得不肯停，从早哭到了晚。她还因此被妈妈打了一顿屁股。怕他哭岔气了，她不停给他擦眼泪安慰:“我骗你的啦，我也不要钻石，别哭了别哭了……”

“真的？”他泪眼抬起来，半信半疑地糯糯地问。

“真的，我保证！”她竖起手跟他发誓。

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他也没生气，往后照样黏她。

她们有时候住海里的地下室，有时候住上面的房间。都一起睡。他会乖乖地任她打扮，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