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预备手术的前一天。

玻璃箱放在书架上，前面有一排书挡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他发现了。纪安从手术室出来时，就看到他抱着一撂书，呆呆对着玻璃箱看，偶尔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进水中托一下。

很专注，纪安站到他身后了他也没发觉。

纪安没有出声，他揉揉眼睛看够了后退一步撞到她怀里回头才发现的她。

“我闻到很熟悉的气息才找过来的……”他先解释。

纪安用鼻音“嗯”一声，取走他怀里的书，顺势环上他的腰，和他一起注视着玻璃箱，并将这两年的实验都告诉他。

“是不是会好起来？”他显出些急切的希望。

“会的，”纪安搂紧他的腰，“我相信。”

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可以听到它的第一声心跳。

祁洄就放下心口的大石，选择跟她一起相信。他伸手把玻璃箱捧下来：“放在这里好孤单，我要带回房间。”

“听你的，”纪安回应他眼中的询问，“是你生的，你拥有最大的权力。”

被她两句话说得喜滋滋，他抱紧箱子，骄傲地抬眉来应：“我就说我能生！”

纪安笑笑地揉揉他头发：“是，你很厉害。”

……

开始手术的那天，纪安叫来机器人小安当帮手。

跟着小安到院门口的，还有沈念安。

祁洄在房内透过窗户看到沈念安进门的身影，立马就披上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在床上鼓成一座小丘。

“你怕什么？”纪安小小地掀开一条缝探进去看他。

他在又黑又闷的空间里踌躇了好一会，才怯怯地告诉她：“我跟他说我要走了，结果又反悔回来赖着你……”

“然后呢？”纪安也在被子里问。

“就是……他会不会生气？”祁洄悄悄伸手去扯扯纪安的袖子，“……他万一来打我呢？”

“不会，”纪安好笑地捏捏他鼻子，“他可没有你凶。”

他不高兴地撅嘴：“哼，你嫌我凶。”

纪安笑着捏住他翘翘的嘴唇：“他要是想打你的话，我会第一个拦住的。”

终于引出想要的回答，他眼睛亮亮地开心了，但还纠结她说的“凶”：“那我凶不凶？”

“不凶，”纪安顺着他的话，也是实话实说，“你啊，好欺负得很。”

他表面愤愤地哼一声，实际已经被顺好毛了。

“还要躲里面吗？”纪安问，“不出去看看他？”

“你去看就好了，”他还是揪紧被子，“我、我等好了再看。”出于要维护自己在情敌面前的优势的心理。

纪安就随他了，临走前还卷起了被角：“留点缝，别把自己闷坏了。”

……

沈念安是在路上发现小安出门往红阳村走来，才好奇默默跟上的，不是纪安专门通知他来的。

祁洄回来的消息，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不用告诉，只要看到纪安脸上的笑容，以及那周身忽然明媚起来的气场，沈念安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暄暄……”

纪安默契地对着他眼中的猜测点了点头，将祁洄躲在海里的事都详细地说了一遍：“你不用担心，我等会要给他换血，他会变成人类，恢复健康。”

安静地消化了一遍，沈念安也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是最好的结局，对吧，暄暄？”

纪安抬头望天，看着明亮的白云，过会，点了点头。

点头，是针对自己。

只有她，没有牺牲什么，是完完全全的受益者。

“暄暄，祝你幸福。”沈念安轻轻说。

纪安低头来看他，注视他一会，就搭上他肩膀，温和地带着感恩地回应：“谢谢你。”

沈念安留下，和小安一起处理一些器材，为将要的手术做好准备。

手术的时刻到了，左右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