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少吃,但也会吃,吃一口,就会想起她时时在他耳边念叨的话,“不准吃生的”“得吃熟的”诸如此类的。

越想,他越吃。

反正现在她也不管他了。

“哥!希罗又流血了!”

尼亚的呼喊唤回他出走的神志。祁洄忙过去,刚才还好好的希罗此刻却白了脸,从上身直到尾部,又绽开无数道深深的伤口,红色的血液渗透而出,混进海水中。

刚看完希罗,那边尼亚也痛叫了一声,和希罗一样,伤口再现,浑身都汩汩地往外冒血。

果然复发了。

他们各吃了四五片,这才过去几天就……

但没有金鳞了。

不,还有她。

念头闪过,他心口就一阵一阵地跳,当即打定主意,双手捞起尼亚和希罗,寻了一个隐秘的位置安放,又释放出信息素控制了两头役兽,让它们留在这里守护。

他自己,则搜寻着她的气味,振尾远去。

是,他还不能放走她。

在彻底解决尼亚他们的伤势之前,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留下来。

***

“暄,暄暄……”

跟着来自深海的呼唤,纪安心头乱跳,手颤抖着驾驶作战机,逐渐靠近声音的源头。

越来越近,眼前,出现了大片蔓延的珊瑚礁。

打开灯光探照,急切地扫过,忽然照到个什么东西,灯光又退了回去,对准,纪安霎时红了眼眶。

一张熟悉的脸,后仰着悬在礁体之外。他的身体被珊瑚礁压着,只有一颗头颅露在外,还有一小片胸鳍。

似乎被强烈的灯光刺到,他半眯起眼,唇瓣却还在动,更清晰地,更激动地,呼唤着她:“暄,暄暄……”

沈念安,还活着,还有意识。

跌跌撞撞,慌慌忙开了舱门,纪安跳出作战机,荡着鱼尾,朝沈念安急切游去。到了近处,他嘎吱嘎吱转动了下脖颈,费劲地偏过头,眼睛柔和地注视过来。

“暄,暄暄,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越靠近,眼睛更涩。目光扫过欺压他的礁体,扫过他艰难悬在外的头,扫过他脸颊上愈发明显的变异。他在这里受了很多苦,而她,到现在才找到他。

“……暄暄,别,难过……”

“嗯,”双手托住他的脑袋,额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带你回家。”

“不,不用了,”他却摇头,“能再看到你,我很满足了。”

“我……可能快失控了,我不想伤害你。”

听了,纪安慌忙习惯性地去扯香袋,却掏出一片没用的黑鳞,咬唇,烦躁地扔了回去,转而去拿那一小罐粘液,拨开盖子,撩起袖子,直接倾倒在自己的右臂上,一大块肉就被烧黑了。

“……不要,”闻到熟悉的焦味,沈念安拼命摇头,哭着喊,“不要,暄暄……”

过了好一会,被烧焦的地方,就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几片金鳞。眉头皱也不皱的,硬生生拔下,攥在掌中,去喂沈念安。

他闭紧唇,流着泪,偏过头抗拒。

“你吃,我也吃。”

知道他在自责,纪安先自己吃了一片,手臂上噬骨的疼就压下去一点,再把金鳞喂到他嘴边,“我们不是说过了,要一起回去的?”

“你妈妈一直在找你。”

“我也准备了你的房间,外面种满了你爱的薰衣草。”

“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可是,我不要你疼……”还是泪流不止。

“不疼了,”纪安擦着他的眼睫,“以前你给过我多少,现在该我还你了我好想你能跟我回去。”

经过几番劝说,紧闭的唇终于肯松动,接受了她的金鳞。纪安喂了他三片,剩最后一片时,他怎么也不肯吃了。要她吃。

那罐粘液已经全部用完,只长出了五片。杯水车薪。要抑制他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