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送命这种事儿,要钱干嘛的,就是留花的,命搭进去不值当的,便宜那些狗日的了!日他妈的!”
“对,不能便宜那些狗日的!”
一呼百应,是,那些狗日的,他们不懂,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一群人呢?他们不卖力气,不出汗,活得体体面面,有滋有味。
她又挤出来,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一阵比划,记者不停点头。
贺图南盯着那个身影,正要认出她来时,她转过脸,对上他的目光。
孙晚秋抬了抬安全帽,红扑扑的脸,全是汗。她露出个笑,嘴巴刚张开,像是心有所感,视线便落在了贺以诚身上,没展开的笑,慢慢谢在唇角。
贺以诚一时没认出她。
那么热,她的心也要被这热逼得透不上气了,她不念书了,混社会了,连见着孙老师都脸不红心不跳,老师的神情,又冷又涩,不忍心看她。
周围的男人还都在挤着她,一张张脸,凑到眼前,问小孙后头要咋啊,小孙你说话啊,小孙呐,小孙?声音起起伏伏,老的,年轻的,一样没命似的催。
人活着,真是有说不完的伤心事,一桩桩,一件件,算不清的。孙晚秋看见贺图南偏头跟他说了什么,他再看过来,就有了笑意,零零年的夏天永远烧个没完。
他们最终找了个树荫。
“好久没见你,像个大姑娘了。”贺以诚说。
孙晚秋头微微昂起:“贺叔叔,你还好吗?”
“发生了些事情,不算好,你呢?你是替,”贺以诚扭头看了看远处面目相似的男人们,“这些人讨薪吗?”
贺图南默默打量着她,没有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