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飘萧的干丝瓜藤,一荡一荡的,锅是冷的,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爷爷坐大门口抽旱烟袋,他往鞋头磕了几下,瞧见展颜,说:
“你爸去县医院了,这往市里头转院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这,”他脸黑,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了,连皱纹都跟着荡,“等明年小麦一收,就该中考了是不是?”
展颜点点头,她一夜没怎么睡好,脸色有点苍白,两片薄嘴唇倒鲜鲜的,天干物燥,她舔的,又红又疼,快要裂了。
“该念书念书去,家里的事,不要问。”爷爷说完,又把泛黄的烟嘴塞嘴里去了。
锅里没饭,展颜兜里有张五毛的票子,她攥了攥,跑厨房摸了个凉馍馍,馍馍比她的嘴严重--皮儿全裂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往后连个馍都没得吃!”奶奶不知从哪儿回来的,一把夺过馍,往笼布上一丢,拽着展颜就往堂屋去。
她才十四,没什么力气,奶奶跟提溜小鸡仔似的,轻而易举就把她给钳制住了,展颜手腕疼,细着嗓子叫:
“奶奶,奶奶!”
奶奶一张嘴,不仅喜欢飞浓痰,也飞碎的唾沫星子。
“想吃馍是不是?钱都被你妈那个短命鬼败坏完了!你还想吃馍?你也往鸡圈猪圈里看看,哪个不张嘴?哪个不等着吃饲料?就你长嘴了要吃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