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想着再过来瞧瞧你。”谢霭玉将在他脚边撒欢的雪狸轻轻挪开,“没心没肝的,我心疼你,你倒是同小狐狸精玩得欢快。”
“我是没心肝,那你是什么?”谢杳道,“你可比我没心肝。”
谢霭玉听罢,笑了好半晌,也没答他那句话,只叫他快些出来,一起到外边逗猫去。
雪狸在外边扑了好一会儿花草,一丛的花叶全叫它给扑得东倒西歪,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它见谢杳出来,想要扑过去,却被谢霭玉一下子拎住,放到了一旁。
在它眼里,这个人相当的讨厌,不仅拎它丢它,还不许它与谢杳亲近,坏死了。可谢杳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他,于是它只好看在谢杳的面子上,放谢霭玉一马,气哼哼地甩了下蓬松的尾巴,好似这样就能甩飞谢霭玉一般,气势汹汹地走了。
谢杳见它想扑不成,又气哼哼地走了,便又要唤它回来,却叫谢霭玉捂了嘴,唇瓣一张一合,就这么挨上了谢霭玉的手心。
谢霭玉却只当什么都没碰着,道:“别叫它过来,一会儿又把你弄得满身脏。”
谢杳拍了下他的手背,指腹上的茧子粗糙,拍在手上竟有点疼。
谢霭玉不禁在心里笑自己娇气,拿开了手,正要再开口,林云晴便到了。
两人坐在屋檐下,一派祥和,林云晴走过去,揉了把谢杳的头,轻笑道:“在说什么?”
谢杳道:“在说雪狸,它脏兮兮的,讨哥哥的嫌呢。”
谢霭玉道:“哪里不脏,还不许抱去洗,娇贵得很。”
林云晴听他们两人拌嘴,心中感慨,这两个孩子如今是没什么嫌隙了,不至于针锋相对,让她安心许多。
反倒是谢春祺……她叹一声,理了理谢杳被她揉乱的发,惆怅道:“阿杳,我同你爹吵了一架,他还是不同意你与珩儿一起过这生辰,非要把你的延后,阿娘实在没用,犟不过你爹……”
谢杳其实并不在意过不过这生辰,可林云晴都要哭出来了,他实在是见不了林云晴哭,便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没事的,母……阿娘,我不在意这些。”他声音很柔,像云彩似的柔,轻轻一下就能搅散,却很有力量,能安抚林云晴,“不要同父亲吵,拗不过他就算了只要你心中还记着今日是我的生辰,那便已经够了。”
林云晴心里酸涩不已,她知晓谢杳最怕她哭。此刻谢杳改口叫她“阿娘”,又这样温柔地安抚她,不仅让她觉得酸涩,还让她万分愧疚。
谢杳仍旧朝她笑,道:“没事的,阿娘。”
她看着谢杳温柔的笑,心里的愧疚又如涟漪般散开了。
*
晚间,宴席上。
谢杳还是来了,同孔谌一起坐在角落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孔谌从果盘里拿出来个苹果,道:“好大阵仗,认识阿玉这么些年,我从没见过他这么过生辰呢。”
谢杳道:“他往年是怎么过?去年白露也没见他过生辰。”
孔谌答道:“有一年我为了躲我那遭瘟小娘,在谢府叨扰了许久,我正吃着他端过来的酸杨梅,他人就不见了,回来时便端着碗打卤面,问我要不要吃。”他想起来这事儿便气笑了,“我吃酸杨梅吃得牙酸,什么都嚼不动,他就在我跟前把那碗面给吃了。我气不过,问他,你过生辰就吃一碗面?他说或许有人还寒酸,连一碗面都吃不上。”
谢杳瞧了一眼席面上的谢霭玉,暗自在心中记下一笔。
“他头一回大办生辰呢,我听着,是谢伯父的意思?”孔谌不等他答话,又道,“还设女席呢……哪怕隔着一层帘子,都能瞧见有不少女眷呢。我进门前还见着好几个端庄雅静的小姐,这是想再给他相个亲吧?”
谢杳道:“你净问些我不知道的。”
孔谌笑道:“你不知道吗?我却觉得,你是最应该知道的。”
谢杳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这些做什么……快打住吧,你瞧,蒋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