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霭玉凑过来亲他的颈窝,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举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把信放在桌上,两人闹了一通,又滚到了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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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孔谌家里的那遭瘟的小娘惹恼了老国公,竟把他气得厥了过去,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那时谢霭玉与谢杳恰巧回东临来看孔谌与蒋德承,四人正在国公府做客,难得一聚,皆喝了点小酒。酒意正酣,那厢便叫了起来,老国公怒骂李小娘,孔谌扒着墙头看热闹去,这一看倒不要紧,没成想李小娘竟把老国公给气厥过去了,当即翻过高墙,踉跄着跑到老国公身边,喊了一嗓子“来人”,随即站起身,给了李小娘一个耳刮子。
孔谌骂道:“老贱人,你当我是死的!”他见下人动作太慢,又是一声吼,“都他娘的是吃干饭的?!还不把我爹抬进屋里,叫客卿大夫来!”
李小娘被他这一耳刮子给打懵了,跌坐在地,竟嚎啕大哭起来。孔谌看都没看她一眼,跟着慌张跑来的客卿大夫进屋去看他爹。
蒋德承心中担忧,便留了下来,与孔谌说话。
原本是给他们两人接风洗尘,没成想闹出来这么一通幺蛾子,孔谌气坏了,蒋德承怎么也劝不住,喊了好几声汀芳,都没能拦住他去李小娘院子门口骂街。
谢杳虽说是被陈如宝拎着耳朵骂大的,却也没听过这么多脏词儿,眼睛瞪得滴溜圆,随后便被谢霭玉捂住了耳朵。
孔谌骂了个痛快,把两人领去了客房,随后揽着蒋德承的腰便走了,嘴里还在骂着,蒋德承很是无奈,宽慰他几句,又说等老国公醒来,你就让他休了李小娘。
孔谌哼哼几声,很是赞同他这主意。
两人在国公府住了几日,每日都能听见孔谌大清早的在李小娘门口骂街。
谢杳腰酸背痛,不愿起身,伏在谢霭玉的背上,想起从前在太学时,孔谌起不来,上早课总是迟上那么一时半刻,然而如今却十分有精力,早起将李小娘骂个狗血喷头。
谢春祺那时也是这般,骂得冯小娘绕着他走,连抬头都不敢这么大个人了,却叫个十几岁的孩子骂得抬不起头来。
两人裸着身子贴在一处,薄被盖在谢杳身上,谢霭玉搂住他,也不想起身,直到外边传来孔谌的声音,才起身穿衣。
住了一段时日,两人便回到了京城,孔谌托他们将礼物送给陈琢光和赵绮月,又说等过过家里消停了,便去京城寻他们玩。
回到京城,太学收了假,谢杳也回去面对那些让人头疼的学生,每夜批阅文章,不愿再批下去便交给谢霭玉。他总能批阅得很快,字迹也模仿得极其相似,等批阅完文章便与谢杳腻歪,好不亲热。
屋里的麝香气息经久不散,谢霭玉又点起熏香,敞开了窗子。
谢杳累得不愿动弹,被谢霭玉抱回榻上,没劲儿地踹了他一脚。
谢霭玉低笑一声,亲了他一下。
谢霭玉在他耳边低声道:“杳杳。”
谢杳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嗯。”
他问道:“喜不喜欢我?”
谢杳低声应了一句“嗯”。
他又问道:“怎么不说喜欢?”
谢杳道:“……你不嫌害臊,我嫌。快睡。”
谢霭玉又笑,闭上了眼,又道:“我也最喜欢你。”
谢杳没说话,只是与他相拥而眠。
每夜都是如此。
汀芳1
孔谌与蒋德承,自小便是穿一条裤子的长大的。
两人的父亲曾是同窗挚友,孩子自然也有交集。孔谌在蒋府玩泥巴时,蒋德承便在国公府读书,两人怎么玩到一起去的,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谜。
孔谌头一回见到蒋德承,便觉得他是个木讷的小孩儿,不爱说话,也不爱与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却总是愿意和他黏在一处。蒋德承比他大一岁,可那时孔谌要比他高上一些,而小时候的蒋德承又腼腆害羞,于是孔谌便成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