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山野连绵,无穷无际。
昭然掰了一半红薯递给闻启,两人在摊位前啃得津津有味。
昭然随口问:“怎么住到皇城里来了?”
见老妇人面露惊讶和警惕,她又说:“哦,刚才你们谈到的,不是之前住城郊嘛。”
老妇人了然道:“浩然说皇城里大夫多,先生也多,对孩子有好处,是他们一直在帮我们。”
她叹了口气,“只是当时他们进城太晚,城门关了,在我们家草席上睡了一晚,何至于回此大恩啊。”
闻启看了眼小孩和老人的穿着,问:“城郊的地,在这里只能换一间小屋吧?”
以前那房子,虽然破旧,却是个遮风挡雨的去处。起码能在里面伸展开手脚来。而城中地贵难求,怕是住得不会如意。
老妇人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大,能有个睡的地方便不错了。”
余光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昭然于是问:“我们呢,其实是何幸的朋友。这些年,你们过得如何啊?找到医治的办法了吗?弟弟学业怎么样?您的身体还硬朗吗?”
远方的影子僵住了。
“还有,何幸他,一定很想你们。”
夜色中,飘飘摇摇一根细长的白线牵连着那头阴影里躲藏的人,和摊贩上妇人添柴的右手。
近乡情怯,虽短短几步,却已隔着阴阳。
老人闻言双手交握,白线瞬间明亮起来,思念顺着时间,跨越空间涌动。
她望着天,半埋怨道:“一走就是这么些年,不知道他衣服还合身吗?一个人在外,饿了肚子也没法说……”
两滴冰凉落在昭然脸上,她仰头,星光不明,月色不语,只雨簌簌落了下来。
远山传来杜鹃凄婉鸣啼。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第50章 礼成真不想死啊
说完,老妇人笑着看向一旁啃得正香的两人,“你们俩个也长大了,何幸怕是比你们更老喽。”
虽然她自称老眼昏花,但竟早把两人给认了出来。她又一边收摊一边道,“家中实在寒酸,就不请你们去了。”
“不。”昭然立马拒绝,“我们想去的,想去看看。”
说罢,她还用手肘撞了撞闻启,闻启立马应和,“超级想去!”
老妇人苦笑不得,昭然和闻启在她眼里不过两个小朋友,便由着他们帮自己收摊。
两人跟着老妇人边走边聊,逐渐穿过繁华的街道,挤入熙熙攘攘的小巷。
这里人流并没有减少,只是相较于大街上灯火辉煌,这里所有人都躲在黑暗里,可以听见别人沉重的呼吸,闻到什么东西腐朽陈酸的气味,甚至一不留神离得近了,还能感受到旁人的体温。
明明全是人。
但这里却寂静得可怕。
借着月色,他们穿过一座城墙,上面横竖贴了许多官方通缉或通
告,往来的人却似乎对这丝毫没有兴趣。
昭然却在一幅告示前驻足。
因为这告示与旁的着实不同,显然是在废弃的旧纸张上用还未干透的泥土涂上去的。
现在黄泥干硬粘在其上,说是字迹不如说是鬼画符,但昭然勉强还是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城墙下的小狗我罩了!谁要是欺负它,就是想和我比划比划!曹相见。”
语气强硬,却莫名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曹相见见她面露笑容,也顺着昭然目光瞧去,欣然一笑解释道,“这儿有只流浪狗,常来找他玩儿,但那狗也三天两头满身伤疤,他就求着我写的。我没正经学过写字,写得太丑了。”
说着,曹相见竟像个被戳破了心事的少女,面上微露羞赧之色。
昭然眼神有意无意朝闻启看了一眼,宽慰道:“没关系,你能写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闻启跟在后面无奈笑了笑,没反驳她。
然而这一路上,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