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哀嚎,即便连陈统领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也不由心惊,再看安泰虽脸色苍白,却步伐不乱。
待到那典狱战战兢兢将沉重的狱门打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冰凉的泥淖之中,安泰摸索着疾步入内,隐约望见元子期正倚靠在草堆之上,此时也正抬眸望她。
见他神色尚好,安泰心中一松,一下扑入他怀中。身侧是淡淡的龙涎气息,冲淡了天牢中的腐朽气息,铁链的窸窣声响起,元子期单手将她揽着,安泰终于放下一直以来悬着心。
她虽行事果决,但在元子期面前却永远有少女般的羞涩,或者说还带着天真。安泰静静抱着他,轻声道:“幸好夫君无恙,倘若夫君有什么意外,我绝不独活。”
元子期揉着她的发顶,轻叹道:“说什么傻话,即便我有什么事,如何能教我们孩子同时没了耶娘。”
安泰心中一紧,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怔怔道:“夫君走罢,无论天南海北,离开西京,再不要回来了。以前是我硬将你束缚在身边,如今我却想的明白,只要你活着,便比什么都好,皇兄那里,要杀要剐,由我一力承担。”
元子期闻言面色一沉,厉色道:“在你心中,我便是如此怯懦之人,为求生竟会舍弃至亲骨肉。倘我一走了之,你将如何,阿素将如何,鲤奴又将如何,你究竟有没有想过?”
安泰却执拗地望着他,轻声道:“如今我方知,皇兄是不会放过你,放过我们元家……”片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有一件我要告诉你,鲤奴……是成亲前便有的孩子,皇兄也知道此事,不会对他如何。”安泰忽泣不成声,她哽咽着抬起头道:“你骂我吧,打也行,就是……别不要我。”
元子期深深望着她,轻声道:“我知道。”
安泰很吃惊地望着他,断断续续道:“当时距离婚期只有一个月,我却发觉有了孩子,怕得很,想要打掉,又怕被发觉,耽误了和你的婚事,浑浑噩噩嫁了,月份越大越瞒不住,偷偷喝了几次药也没用。”
元子期冷道:“狠心的娘亲,做错了事,就要扼杀无辜的孩子。”
安泰瑟缩了一下,喃喃道:“原来你都知道,后来尚药局的医官来诊出了喜讯,我只觉得绝望,却没想到夫君那样高兴,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原来你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后来我很想为你生一个孩子,所以便有了阿素……你喜欢阿素吗?她真的是我们的孩子,瞧她长得多像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像献宝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想到阿素的经历,安泰眼睛里那瞬光黯淡了下去,低声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元子期叹了口气道:“那时你真的太小了。”
安泰怔怔倚靠在元子期怀中,听着他的沉稳的心跳,忽然顿悟道:“当时……当时那些堕胎的药是你换掉的,是不是?”
元子期淡淡“嗯”了一声。
安泰小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都知道了,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元子期不答,只是严肃地望着她道:“为什么,你要去找那些少年。”
安泰抓住他的手慌道:“那都是在遇到你之前。”她想解释,却无从辩白。元子期越是沉默地望着她,安泰越是不安,她攥着锦帕道:“我不知道,亭暮对我说,那是世上最快活的事情,为什么不试一试,我觉得也没什么,她便为我找了那些少年来……”
那时真的什么不懂,她是天之骄女,想做什么不可以,然而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便要为自己的做过的荒唐事负责。
安泰低声道:“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遇到你。”
元子期静静听完,叹了口气她道:“不,是你不记得了。”
安泰惊讶地抬头,望了他许久,元子期取下发带,蒙住她的眼睛道:“这样想起来了么。”
安泰猛然扯下发带,喘着气道:“那次,那个戴面具的人是你。”
元子期并没有否认。
安泰退在一旁,捂着胸口道:“那鲤奴,鲤奴是……”
元子期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