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第一次迈进来,再到最后离开,约莫也不远了。
房中总有她带进来的药香弥散,她开了窗把?药香通了出去?,不欲去?想什么事情,只坐到了书案边。
书架上?不知何时,一多半的架子都塞满了医书药典,邓如蕴看过去?一?*? 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翻开玉蕴堂的账册。
不管怎样,她把?这间属于她的药铺在西安府开起来了。
之后离开,玉蕴堂就是?她撑起这个家的支柱。
邓如蕴此刻只想把?心思都放到玉蕴堂上?。
她翻动?着?账册,算着?密密麻麻的生?药、成药的买卖,算着?一笔一笔的开销与进项。
只是?手下?拨动?着?算珠,她本来的小算盘拿走了,眼下?算账的是?有一人换来的大算盘。这不太趁手的大算盘,一不留神就拨错了一颗。
一颗算珠拨错,扰乱了她的思路,算到了哪一笔都记不清了。
她无措地顿在算盘前,这一刻好似发生?过,好似就在不久之前。
那天有人一句话把?她手下?的账问乱了去?。她不高兴了,哼哼生?气地拨着?算珠到原处。
他见自己扰乱了她,连忙跟她道了歉,说要帮她算。
她本说是?不用的,但?他偏要上?手,霸占了她的小算盘,还让她报数给他,由他来算。
她不愿,他就问她,“蕴娘不让我算,是?想让谁帮忙算?”
她没了办法,只能由着?他,他还要做她的账房,她也只能当他是?在闹她玩。
可那天他这不称职的账房算着?算着?账,手却从算盘上?移开了去?,莫名地擦在了她脸边。
彼时她转过头去?,他却低头近到了她唇边。
墨香纠缠在她与他交错的呼吸之中,他温热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头,她看到他似是?沉醉般地慢慢闭起了眼睛。
他鼻尖顶着?她的鼻翼,湿软发热的唇,软软地贴到了她的唇角... ...
空荡的房中,一阵风闯入窗户门扉,翻着?她手下?的账目哗啦啦作响。
邓如蕴猛然回了神,似有湿意在鼻腔内涌动?。
风吹得人手指发凉,她倏然站起了身来,将?被风吹乱的账册啪地合了起来。
她将?账册和那算盘收进了柜子里,没敢再停留地,快步离开了房中。
... ...
杨家这场花宴一过,天渐热了起来。
滕越先是?去?替吴老将?军一家打掩护,接着?朝中又传来了清整屯田的事情,尤其是?各地的军屯。
滕越在陕西都司的官职,正?就是?掌着?屯田的事宜,一连好些日,也没能得闲回一趟家。
滕家一切照旧,但?砚山王府,钱侧妃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快马加鞭而?回,带了信回来了。
钱侧妃得了消息,就立刻把?自己儿子叫了过来。
“... ...大太监的侄女婿真要不成了,眼看着?熬不过这个月,你?说咱们要是?能借这事,同那洪晋攀上?关系,之后你?袭王位,还能算难处吗?”
朱霆广听见这消息也抬了眼,“二哥压在我头上?,占着?嫡长,他名声再烂,宗人府也向?着?他,但?若是?大太监肯占在我这边,就不一样了。”
钱侧妃想起这消息的来处,先道了一句,“永昌侯府有百亩的田同咱们并在一处,听说永昌侯正?因为这百亩族田散乱不成型犯愁,正?好咱们要再并些地来,带着?他们一道把?这些散地连成片,也算是?同章家连些情谊。”
朱霆广点头,道这是?小事,“眼下?紧要的,是?怎么皆大太监侄女丧夫这事,同他搭上?关系。”
母子二人都皱眉思量了起来,可思量来思量去?,好像都没什么他们能做的。
到最后,钱侧妃烦躁了起来,“早知道不急着?给你?娶那杨家女为妻了,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不说,还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