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虫鸣间或响起,房中只有他擦拭她湿发的声?音应和。
他的手下很轻,没有弄乱她一根头发,邓如蕴回想起了在?滕家?的时候,那天她刚洗过头发,他就出现在?她身后?,用一条宽大的巾子将她的长发裹了起来。
那会他发觉她在?有意避开?他,发了脾气问她究竟,她答不出来,只能扯了她怕他的话来,不想他多少信了些,不敢再跟她强来,闷声?闷气地想要给她擦刚洗好的头发,她却不要他动手。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玲琅抱了过来,至少玲琅能让他们夫妻之间不要如此僵硬尴尬... ...
今日没有玲琅,也没有西安府所有其他的人与事,只有她与他,在?这半路驿站的客房窗下,在?这宁静夜晚的鼓鼓风中。
她的头发没有全部湿透,他擦了一阵就干了。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又从桌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薄薄的被子里。
他则回了身,关上了窗,将桌上最后?半杯冷茶一仰头喝了下去。
烛火吹熄,他到了床上来。
他没有穿着衣衫的胸膛此刻滚烫,只烫得邓如蕴的后?背都紧了一紧。
可他这时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睡吧。”
男人将她团在?被中,揽在?怀里,她细细的呼吸声?绕动在?他耳畔。
男人定了定神,又叹了叹气,他搂紧了怀中的人。
怨侣也是姻缘。
至少在?那个人回来之前都是。
但那个人不知为何,没想过将她娶进门?,反而让她苦苦找了这么久,也不知怎么就舍得这般待她。
那个人也许再不会回来了,而他,或许在?日复一日的强求里,能在?她眼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哪怕,只就是这一席之地,也够了... ...
*
接着又跑了两?日马,邓如蕴适应了这般跑马的节奏,没再晕眩难捱,反而越往北越清凉,风里虽然有沙尘,可烈烈地吹在?身上,爽快清凉。
好像就似某个人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的风是直的。
他们一行在?山间飞驰,辽阔的空中总有黑鹰时不时飞来。
邓如蕴问滕越的亲兵们,“那黑鹰总跟着咱们做什么?会不会想要趁机扑下来啄我们的马?”
亲兵们听?了都笑起来,唐佐同她笑着解释道。
“夫人,那鹰是咱们自己熬的鹰,它要是敢啄咱们的马,明儿?咱们就把它炖了。”
邓如蕴再看这鹰,只觉亲近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人。”
她只见鹰盘旋着,往众人停歇饮水的地方飞了过来,客气地喊了一声?。
“你也要来喝点?水吗?”
她问去,黑鹰却不搭理她,只有一众亲兵们哈哈大笑。
但这会儿?,一阵响亮的哨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只见那鹰俯冲了下来,鹰速度极快扇来一阵疾风,邓如蕴惊得连忙抱住了脑袋,但那鹰又在?临近众人时放缓了速度,最后?盘旋着停在?了吹哨那人的臂上。
是滕越。
男人穿着一阵黑褐色长袍,那黑鹰就停在?了他臂上,一人一鹰立在?高高的山坡上。
他身后?山风呼啸。
邓如蕴看过去,正同男人看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莫名地,她一时没能别开?去,只听?见自己心跳重?*? 重响了三声?。
幸好这时,有人飞马从他们的来路上赶了过来,不巧正是后?面追来的沈修。
沈修见到邓如蕴没有太惊奇,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上来跟邓如蕴行礼打了招呼,邓如蕴尴尬地跟他点?了头。
滕越则把沈修直接叫了过去。
“你不用跟我去宁夏了,去帮我办件事。”
沈修连忙正了身形,“将军要办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