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慢慢地把袖子往上滑,露出了一小截手腕,紧接着是半条小臂,滑个袖子,却也有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谭规立马移开目光,有些生硬道,“把袖子放下去,既然你胳膊受伤了就先养着吧,搏击课后面再说,或者你愿意下午去旁观一下也行。”
“不愿意。”
“不愿意那便罢了。”
谭规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瓶红花油来,递给南北,“回去抹点红花油。”
“恩恩知道了。”南北接过红花油。
谭规审批完一个报告,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看到了对方的......裸体,好像没看到淤痕。
竟然回想小孩裸体,谭规立时羞愧,在心理批评了自己一顿,他都在想什么。
南北去过谭规房间好几次,发现个奇怪之处,谭规被子和枕头是军绿色,床单是白色,瞧着格格不入。
趁着谭规不忙,南北问,“对了,为什么你的床单是白色的啊?我跟着陆向出任务时,他也带着白床单,可服兵役新兵床单都是军绿色的。”
“一是内务建设,白色床单更能看出卫生整洁度,二是。”谭规停顿一下,声音沉下去,“打仗时,白色床单,可作为裹尸布,金桥战役结束时,地上都是炸飞的尸体,客场作战来不及掩埋,有条件会抢回战友尸体,没条件,很多战友曝尸荒野,有块白布,是最后的体面。”
南北没见惯生死,听到战争,听到牺牲,顿生敬仰,“那是,确实需要。”
“当然,这是以前的老说法,现在暂时和平,很多白床单都用来擦枪了。”
南北点点头,又想起杂志对谭规的另一句评价“饮冰十年,难凉热血”,“宁可向前十步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南北很是佩服,又十分好奇,“听说你以前在雪域高原驻守了十年,那边是不是很冷啊?你们每天都巡逻吗?有看到过狼吗?”
谭规右手摩挲着文件夹,回忆着,“很冷,零下30度,经常有暴风雪,那时候条件不好,天天冻伤腿,还缺氧气,是要每天巡逻,边防线漫长,又不平整,要翻雪山,爬悬崖,蹚冰河,悬崖陡峭,冰河湍急,一不小心就会牺牲战友,而且经常面临越线冲突。”
“好厉害,真伟大,那你们有逮到过奸细吗?”提起奸细,南北想起电视里的谍战片。
“机密范畴,不能说,怎么,你想去边防?”
“我就是好奇,不过如果国家需要我去,那我就去。”南北看着桌上喝了一半的带着热气的粥,又突然想到,这些士兵,是活生生的人,在他喝热粥,吃美食,甚至花天酒地时,他们在牺牲,为了保护他而死。
南北心里微酸,又肃然生敬。
谭规见小孩儿严肃着脸,便知他在想什么,眼神柔和下来,“你先练好体能再说,你这小身板,去不到一天得晕倒。”
南北盖上保温桶,嘴硬道,“那不至于,好歹我在部队呆这久了,对啦你一会有事吗?”
“怎么了?”
“我军犬作业没检查完,你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
谭规扭头扫一眼墙上钟表,莫名想到,上次是陆向陪南北去检查军犬作业,“走吧,我同你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