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弯腰脱掉脚上的军靴,两只脚一左一右地踩在谭规的大腿上,白色的袜子衬着军装,显得更白。

他用脚尖踢踢谭规的小腹,抬着下巴神倨傲道,“我就没规矩,你罚我啊。”

谭规把两条线放在桌上,捉住小孩儿乱动的左脚丫,放在他腿上,放下时还特意捏了捏小孩儿的脚腕。

“行了,现在继续学打结,记住黄线是逆时针绕的,要拉紧两端的线,然后按照刚刚的做法再来一轮。”

南北左手着下巴,右手垫在左胳膊肘下面,有些无聊地看谭规打结,看着是挺简单。

谭规又照原样打了几个结后,把打了一半的结递给对方,“你来试试。”

南北接过谭规手里的结,刚打完第一步就忘了后面的,他也不问,胡乱编起来。

他脑子挺好,动手能力极差,大学时学折百合花都学了一个月,更不用说这种相互缠绕的结。

谭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曲起左手指节,在桌子上敲了敲,“错了。”

手指敲击实木桌子,发出沉闷的咚咚两声。

“我就说我不会打。”南北一边说,一边使劲扯了扯已经系好的结,准备拆开。

谭规脸色一肃,“不许拆。”

南北抿抿唇,把手里的结丢在谭规腿上,“就你事多,不拆那你打。”

说完,南北把脚从谭规腿上拿下来,趿着靴子,往旁边沙发走去。

谭规拿起腿上打了一半的结,站起身来快走几步,从后面拉住小孩儿的胳膊。

南北没转身,使劲甩了甩胳膊,凶巴巴的,“干嘛?嫌我打的不好你自己打。”

谭规不理解,为什么小孩儿又生气了,他缓和着语气,“怎么生气了?没嫌你打的不好,是说这个结不能拆,打结还是要学会的,我再给你示范一次就是。”

南北顺着谭规的力道转过身来,他倒也不是生气,就是懒得学这种没用又麻烦的东西,故意说,“干什么就非要打了,拆又不能拆,你会打自己打不就行了。”

“这个要你打一半我打一半。”

“我到现在都没弄懂,一人打一半能咋,是多给钱还是咋?”

“习俗是要一人打一半。”

“什么习俗啊?那不能拆是为啥?”

说到这个习俗,谭规胸口发烫,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同心结,“这是同心结,一人打一半,拆了就不灵了。”

南北挣开谭规拉着他胳膊的手,坐在沙发右侧的扶手边,“看不出来你这么迷信,反正我不打,你自己迷信自己打好了。”

“这不是迷信,是必须打的,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你今天不做明天也要做,别老往后拖。”谭规跟着走过去,板着一张脸,又讲起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