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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封闭任务进行完了,岑彦则去查看,验视一番后准备回皇极殿向首辅大人复命。
而此时谢正卿刚回寝宫,远远盯着龙榻前点灯橱上的一只琉璃缸,隐隐可见一抹蓝色的影子在里面自在游动。
岑彦叩门,谢正卿收回视线,“进吧。”
行过礼后,岑彦禀道:“大人,坤宁宫的事儿处理完了。”
“留下院子了吗?”边问着,谢正卿信步移至罗汉榻上坐下,垂眸把玩着拇指所戴的冰玉扳指。
依大齐的宫规,嫔妃若犯错需禁足于居室,而皇后犯错则仅需禁足于自己宫中即可。也就是说这一个院子,便是身为六宫之主的合理应享。谢正卿自然不愿从根本上去苛待这点。
岑彦颔首回话:“留了,依照大人的吩咐,皆已封闭,连只蚂蚁都爬不进去。”
“好,退下吧。”谢正卿神情恹恹的道。
岑彦行过礼后转身欲出去,刚走至门口,复又被唤住。
“等等。去告诉宋吉,让他从褚玉苑里挑个手艺好的厨子,送去苏府。”
闻言,岑彦脸上怔了怔,蹙眉道:“大人,送去时可还要说个什么名目?”
迟疑了片刻,谢正卿沉声言道:“就说苏大人为朝廷平灾,在冀洲吃苦受累吃寝食不安,特意赐个橱子待他回来时好生补补身子。”
“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宋公公。”岑彦行礼退下。
坐在罗汉榻上,谢正卿看着不远处罩着鎏金熏笼的铜炭盆儿,火苗在熏笼里乱窜,舞的好不欢快。
他起身,缓步往龙榻走去。正在琉璃缸里游来游去的,是与他之前送给苏妁的那只红鹅凤尾红丹凤成对儿的蓝丹凤。
“记得进献你时,那人说你们这一对儿形影不离,不输比目。可如今小红业已死了,你注定孤单了。”他竟对着一尾鱼儿说了许多话。
那鱼儿好似听懂了是的,原本游的随意自在,突然就癫狂起来!竟向着琉璃缸的四壁乱撞,不知是想寻个出口,还是想自寻一死。
谢正卿脸上微微动容,心道这鱼儿竟是有灵性的。接着便有一抹哀伤漫过眉宇,他将手探进水里,把那尾撞得已渐显虚弱的蓝丹凤捞起。
“飞蛾拂焰迷,生死不相离……”边念着,谢正卿走到熏笼旁,盯着手中捧着的那只鱼儿,心底竟泛起一丝酸意。
“果然情定一人,便如飞蛾扑火。”他嘴角淡出抹苦笑,将轻握的手徐徐伸至熏笼正上方,然后缓缓撒开……
“去陪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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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杜府便派人来苏家,要带苏婵的爹娘去隔壁看看未来的家。
原本苏婵以为这么重要的时候,杜晗禄必会亲自来,可是来的却只是个杜府的小厮,甚至连管家都不是。
其实若非那日首辅会来,杜晗禄也不会亲自来下聘礼。如今这等小事,他更不会亲自来做。
小厮带着钥匙在院子里等候,苏明远换好衣衫站在卧房门口,催促正在铜镜前妆扮的柳氏:“就在隔壁,出个门儿便到了,你至于打扮这么细致?”
“你懂什么!”柳氏仍不慌不忙的从妆奁里拿出朵绢花,和先前手里的那朵一同放在发髻上比对,想挑挑哪只更适合今日的妆扮。
终于选定插好后,她才瞟自家老爷一眼:“自古皆道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这越是下人呐,越会看人下菜碟儿!此前婵儿也只去过杜晗禄所居的外苑,至于杜府的下人都还没见过婵儿,定会好奇这位不久后的杜家少奶奶是什么样。今日来的这一个,回去定会将所见所闻讲给府里的下人们听!这话里自然也包括你跟我,咱们可是婵儿的娘家,过会儿这打赏和体面都少不得。”
苏明远听着有些罗嗦,但细想之下一切皆是为了女儿未来能否抬得起头,便调头回了屋,将房门一关。
“哎?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柳氏看着他翻箱倒柜儿,一脸纳闷。
苏明远边认真的翻找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