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悲伤压抑的哭声。
陆惜恬紧紧地搂着他,像即将溺亡的人在绝望中找到了能够求生的浮木,她死死地,不管不顾地搂着他,眼泪像决堤般从眼底漫出来,她的肩膀颤抖着。
岑嘉州僵住动作,直到她的眼泪浸湿了他肩膀的衣服布料,凉丝丝的泪水沿着他的衣领滑到了他的脖颈上,他感觉那块皮肤像是被火烫着似的,连忙将她推开!
陆惜恬被人推开后,她顿了顿,才从睡梦中醒过神来,她一抬头,就看到岑嘉州满脸惊吓地看着自己,她看到人后也愣了下,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确定眼前的人是他没错,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辨别了现在不是在梦境里。
岑嘉州看到她又是抹眼泪又是掐自己,他像见到鬼似的,一脸受惊的模样,慌忙后退了几步,就在他准备转身跑回房间时,就听到沙发上的人抽噎着说:“对……对不起……我……我做了……做了个噩梦,是不是……是不是吓到你了?”
梦里的情景和人深刻地印在脑海里,陆惜恬抬手抹着眼睛,之前做梦的时候她也会哭,但没有这次感受这么深刻,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眼泪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捂着眼睛哭成了个泪人,那阵浓烈的悲伤情绪有极强的感染力,岑嘉州感觉自己的双脚像石化了似的,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他看着哭得惨兮兮的人,心脏感觉被人牵扯似的一揪一揪的,他在原地停滞了好半晌,眼睛瞥到了桌面上的纸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缓慢地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拿起纸巾,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面前。
陆惜恬看到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拿着纸巾递到自己跟前,她看到这只手,立马就想起了梦境里的人,她忽地抬起视线,岑嘉州被她吓了一跳,手往回缩了一下。
陆惜恬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抹了下眼睛,忽然从沙发下来,靠近他,岑嘉州双眼一瞠,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跌倒在地上,他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陆惜恬见他被自己吓到的模样,她停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了:“你……你别怕……”
岑嘉州也跟着停在原地。
陆惜恬眼睛里含着泪水望着他,压制住心底那阵悲伤的情绪,她认真道:“岑……岑先生,我……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你听我说……”
“我梦见了你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在户外会发生……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陆惜恬稳住自己的情绪,郑重地对他说,“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但梦里发生的事情很真实,所以我想请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如何,只要遇到下雨的天气都千万不要出门。”
岑嘉州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遭受了一连串的惊吓,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此刻有些迟钝,有点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她做了个梦,是……是关于他的?
陆惜恬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梦境里的人感同身受,她迫切地希望眼前的人能够好好的,无论如何都不要发生梦里那样的悲剧,她看着他,神情格外认真,正色道:“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在下雨的天气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踏出屋门一步。”
她这番话在岑嘉州听来确实是莫名其妙的,且不论她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单就说让他不要出门这一点,他就觉得很奇怪和纳闷。
她的双眼通红,目光不像平时那样充满鲜活的色彩,反而多了几分厚重肃然的情绪,岑嘉州看了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跌坐在地上,撑着地板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我……从不出门。”
他开口说话了,嗓音格外低哑,声线里像掺杂着粗糙的沙砾。
闻声,陆惜恬稍稍愣了下。
不管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里,她都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他的声音非常沙哑,吐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