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绯越听越纳闷，至得于这样上纲上线的么，她反问：“我怎么一带而过怎么没有良心了，成王败寇天经地义，我仁至义尽了，要不是因为你，谁管他们怎么死！”

程嘉胤眼见得应青绯是毫无愧疚之心，心里那个气哟，那是怒极生悲，眼泪打转，眼睛通红，对应青绯和自己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虽早已心中明了，她爱了十几年的那个人，已不复当年，但一段长久的感情，哪里是轻易割舍得下的，也是直到这一刻，直到她看到应青绯满不在乎理所当然的形态，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什么都变了。

程嘉胤越想越伤心，因为这意味着十年来她当做信仰一般坚守支撑她走下来的感情将彻底宣告破灭，那些美好的东西，都不复存在。

她那么深切地爱着应青绯，即便她当年只一句话就转身另嫁他人，丢下程嘉胤一个，画地为牢，走不出，离不开。

但至少，印象中的应青绯还是那个永远乐观而向上的爱人，不似今日这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问前情不论是非，偏执，且自私。

至此，程嘉胤已经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说：是的，她会回来。

所以即便不想，程嘉胤还是没有办法让眼泪不在这个人面前掉下来，她看着仍然面无愧色地应青

绯，说：“小应，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你怎么可以，摈弃从前的一切呢？你这样，我怎么说服自己原谅你？”

应青绯听得有些愣住，程嘉胤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她，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不认为有什么事情值得程嘉胤气愤如此。

她上前抱住程嘉胤，那个人并没有反抗，所有的，是这段时日以来从没有过的温顺，那个人从被她抱进怀里开始，哭得更加难过，像是已经无法压抑，声音隐隐地从怀抱间溢出，哽咽着说：“小应，我那么爱你，即使你离开我，即使你很久都不回来。你刚结婚的时候，我每天都很气愤，那时候就想，再也不要想起来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怎么可能不想呢？想到不能静下心来做别的事情，所以我就去看你啊，躲在别的地方偷偷的看，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好，留不住你，时间越长，这种想法就越强烈，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你才会觉得再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你离开我。再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得到鼎新，看着徐家渐渐没落，才明白，大概，我的确不是你想要的。”

“前些日子，你回来找我，说想要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有多高兴，可是，想到那些你做过的事情，我很快又变得很矛盾，我爱你，却也无法接受你的不择手段，然而，感情实在是个让人无法抵抗的东西，我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想念你的心情，到后来，几乎都要动摇了，就想着，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原谅她，小应，我真的几乎就要原谅你了。”

应青绯的手臂渐渐收紧，她能够体会程嘉胤的那种等待和想念的心境，因为在这十年间，她应青绯亦是如此。她感觉到程嘉胤的情绪平复下来，声音开始变得低缓而温和。

这个温和的声音接着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那样对待我？为什么那样没有耐心？你难道看不出，我只是生气想要和你闹脾气，就一会儿，你难道，就不能忍让我一次吗？”

“小应，从来，我都不愿意相信你真的变成了一个不念感情只看得到钱和利益并且为了这些什么都可以做的人，我总是想着，你是迫不得已，你其实还像从前那样，但是，事到如今，你让我还怎么欺骗自己去相信你呢？”说到这里，程嘉胤推开应青绯的怀抱，眼神中并不夹带一点情绪，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应青绯，像是最后看够了，就要转身离去，再也不必回来。

应青绯知道，程嘉胤一直都不是一个情绪激烈的人，她刚才伸手打了自己的那一巴掌，已经是她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