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慢镜头,一张张道貌岸然面具下的狰狞脸孔走马灯般不停放大,汉武帝思绪万千。
寡人听人说安国少季昔日跟樛姓女有一腿,就选他为副使,陪终军一起去南越。另外又派卫尉路博德率兵驻扎在桂阳,说是为了接迎使者和赵兴母子,其实摆明了就是要先礼后兵。终军见了南越王赵兴,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慷慨激昂地下了一番说词,吓得小赵兴汗流浃背,好像除了内服大汉朝做一个异姓诸侯王之外,就没有其它活路了。至于樛太后,早一眼就瞟见了自己的少年情愫,急不可耐地把安国少季拉到自己身边,一心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重续旧欢,自然安国少季说什么是什么。南越丞相吕嘉辅佐过三位国王,年老望重,当官做长吏的宗亲就有七十多人,屡次劝谏南越王不要内附大汉朝,南越王就是不听,于是托病不出。自从樛太后见了安国少季,两人就如同天雷勾动地火,有事没事安国少季总爱跑王宫里,跟樛太后叙叙旧情。这件事南越人都知道,就瞒着年幼的赵兴。终军唯恐南越有变,就想早日携赵兴母子回长安。安国少季当然更乐意了,心想:若与樛太后相偕北上,一路上那可真是美不胜收,到了长安还能做个长久姘头。赵兴母子虽然也收拾行囊,准备北上,却还想借助汉使的威势,先把吕嘉干掉,然后再启程。一日,赵兴母子在宫中摆下酒席,款待汉使,招丞相吕嘉一同入宴。酒席上,樛太后故意找吕嘉的茬儿,想激怒汉使。谁知汉使却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只是坐在那儿面面相觑。吕嘉见势不妙,就想溜之大吉。樛太后一下着急了,拿起矛来就想刺死吕嘉,结果被南越王拦了下来。当时,吕嘉的弟弟是将军,正领兵在宫外守卫。吕嘉出宫见到弟弟,就让他分派士兵守护在相府周围,以防不测。回到相府后,吕嘉故技重施,再次托病不出。这次不但不见汉使,连南越王和樛太后也不见了。吕嘉暗中跟大臣们搞串联,准备发动叛乱。可转念一想,前两位南越王对自己不薄,而赵兴也并无谋害之意,终究心有不忍。樛太后总想弄死吕嘉,可没人帮忙,难免力所不及。就这样,几个月又过去了。寡人听说赵兴母子压不住吕嘉,南越有可能发生叛乱,打算派庄参率两千人出使南越。庄参说:“若是去友好谈判,几个人就够了;若是去搞武力胁迫,两千人根本不够用!”寡人以为庄参胆怯,就罢了他的官。有一个叫韩千秋的勇士,愤然道:“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南越国,还有赵兴母子做内应,我带二百个勇士就去给踏平了!”寡人很赏识韩千秋的勇气,就派樛太后的弟弟樛乐和他,率兵二千前往南越。吕嘉闻汉军攻入边境,再也坐不住了,就与弟弟商议。兄弟俩一拍即合,都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立即带兵入宫。樛太后与安国少季正勾肩搭背地坐着调情,突遭变故,想跑都来不及,被吕嘉兄弟一刀一个劈死了。南越王赵兴虽然无辜,可事到临头也难以幸免。吕嘉兄弟杀得兴起,于是纵兵去攻使馆。可怜终军二十岁刚出头,出使南越以来恪尽职守,最后也惨遭杀害。吕嘉告示南越国人,说:“国王年少,太后与汉使不检点,不顾赵氏社稷黎民,故特起兵除奸,另立新主,保境安民。”南越人原本就心向吕嘉,当然没有异议,唯吕嘉马首是瞻。于是吕嘉迎立婴齐的长子赵建德为南越王,自己仍为丞相。赵建德是婴齐与南越籍的前妻所生。韩千秋矜才使气,与樛乐带着两千士兵一入越境,就攻破了好几处城池。等到吕嘉另立新主,情况骤然大变。汉军每遇城池不用攻打,官吏自己就把城门打开了,还要吃给吃,要喝给喝,一时之间弄得汉军都以为回到自己家了!韩千秋和樛乐起初也纳闷,后来两人一合计,认为是越人震慑于汉军的威势,所以不敢抵抗。于是放心大胆地往前行军,就当到南越国观光旅游来了。汉军走到离南越首都番禺只有四十里的地方,呼啦一下子,越兵如蚂蚁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韩千秋的两千来号人重重围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眼见得两千多活生生的汉军,就那样被越军砍瓜切菜般撂倒了,无一生还。汉军之前所以能畅行无阻,原来是吕嘉下令开关供食,诱汉军深入。韩千秋与樛乐妄自尊大,因此才令汉军惨遭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