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鈤

季砚一噎,无?奈将茶递给她,意图堵住她得理不饶人的嘴,“喝茶,小心烫。”

可?惜,晏乐萦喝完还要?继续说,她又认真回想了下?当日的场景,反过来捉住他的“把?柄”。

“哦…我懂了。”眉眼生动弯起,晏乐萦调侃笑道,“是不是那天你眼看着我给度月流萤她们涂蔻丹,你眼馋了”

季砚垂眸看她,眸光轻闪。

此刻的小娘子难得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明媚俏丽,那双盈盈秋眸极为勾人,其间映着他的身影,好似彼此交融,依旧含着对他的情意。

这样的情意,他求了太久,求而不得,直至他自己也变得狰狞可?怖,面目可?憎。

竟然在?这一刻,他在?晏乐萦的瞳孔中?瞧见了。

再眨眼,他好像又看不清,寻不到?了。

究竟有没?有呢?他又一遍自问。

他分?不清,只?得顺势接话道:“手的确是巧,就是煮茶天赋太一般。”

他怎么还揪着这个不放呢,晏乐萦气笑了,开始在?他怀里扭动想去挠他,才扭过头,猝不及防被?他捧住脸颊亲吻上。

这是一个极尽轻柔的吻。

缠绵,克制,却也滚烫,晏乐萦下?意识颤了颤眸,感觉有一点湿润落在?脸颊上。

她想抬手去摸,又被?季砚牵着手,他的大掌拂过她的手腕,依旧是头一次温柔和缓地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早已缠绵贪欢过许多次,自然也亲吻过许多次。

可?每一次季砚的亲吻都?含着很深的情.欲,像是一种掠夺,一种占有她的证明。

只?有这个吻,浅尝辄止,他轻碰着她的柔软唇瓣,缓缓厮磨着,没?有想着深入,没?有想着侵略,只?是想与她贴近一会儿,品尝,勾勒她的轮廓。

很像小时候,情窦初开的小时候。

在?曾经拥有过无?数的玉衡苑中?发生这个吻,也好像回到?了从前?。

待茶水咕噜声响起,季砚松开她,他眼中?的晶莹似乎已寻不到?痕迹,偏头替她斟茶。

晏乐萦听着茶水泠泠声,瞧见热雾氤氲,仿佛唇上依旧残留温热。

不知怎得,她忽然想起虞黛的话。

于是她问季砚:“……阿砚哥哥,你喜欢我什么?”

虞黛说,因为她坚韧,又柔软。

季砚想要?她的好。

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好,她曾经想要?被?人呵护和宠爱,将她捧在?掌心,就像父亲对母亲那样,可?她后来却发现那样的爱如镜花水月,亦或者说并不是爱。

她也不想要?对方贪恋她的好,人的好也如流水,昔年她可?以向季砚许下?一生的承诺,转头也可?以放下?。

相依执手,相伴不离,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她好像从未得到?过,又或许曾从他身上看见过,感受过,可?她分?不清,看不明,参不透。

或许,她并不懂得爱,再也想象不到?爱真正的模样应是如何。

“我的雁雁,是世?上最好的小娘子,自然是令人心悦的。”季砚稍顿,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将茶水递给她,几乎没?怎么思忖,便这般郑重道,“有惊绝风华的美貌,有善良柔软的心肠。”

真和虞黛说的差不多,还被?夸漂亮了。

晏乐萦笑了起来,她想,季砚自然是很了解她,她喜欢被?夸好看。

如此说倒也没?错,她以为这便是全部?,刚要?说话,又听季砚继续道:“有隐忍蛰伏的耐心,有大雁南飞的坚韧,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这下?,晏乐萦有些?怔住了。

良久,她不再能开口?,原本也只?是想说两句活络的话而已,她感觉自己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眼前?蓦地酸涩起来,又不敢问他。

避开他灼灼凝望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温暖干燥的大掌再度托起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