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想错了……”明明受伤的?是他,季砚却再?度艰难抬起颤抖的?手,摩挲上晏乐萦玉润的?脸颊。
晏乐萦猛地一怔,这才惊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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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泪流满面?,她的?眼皮也在抖,唇角无意识张开,好像想汲取更多的?空气,可到头来灌入呼吸的?却是浓重的?血腥味。
他要说什么?她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雁雁可以受人保护。”他咬牙,显然在忍受疼痛,却又笃声道?,“也可以脱离束缚,自由翱翔。”
是他错了。
“雁雁,我曾经说过恨你……”
可是,那其实?不是恨,是太怕失去而?滋生的?执念。
但他没有分清,甚至用那样扭曲的?爱意深深缠缚了自己?,也最终伤害了晏乐萦,他自言恨她,却又爱她到无法自拔,最终伤人伤己?。
“对不起。”他轻声道?,“其实?,我爱你。”
晏乐萦又落了一滴泪。
晶莹泪珠顺着?如玉的?脸颊滑落,她的?所有情绪似乎也随之沉寂下来,变得异常安静,甚至是乖巧。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从季砚口中,听到确切的?爱意。
不是所有纵容的?应允,不是宠溺的?承诺,更不是他惯常自矜又隐有顾虑而?导致的?口是心非。
是无比直白,她甚至都没想到……他竟然真会?说出?口的?爱。
“求你,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可以么?”
晏乐萦也不知可不可以。
*
与季砚的?会?面?,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晏乐萦难以回应他的?请求,好在季砚最后也未强求,只说她按自己?打算走便是,若给?两个孩子找到合适的?先?生也好,如若不成,便待到年后再?说。
她依旧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再?强硬反驳。
蒙学是极为重要的?事,后来晏乐萦又喊上虞家姐弟一并物色,只是左挑右选,怎么都怕选的?不够好。
她还特?地去问过长安的?意思,长安早慧,并不想让晏乐萦过于操心劳力,最终在一众开蒙先?生之中选出?来一个。
可晏乐萦看着?长安那副太过懂事的?样子,却也是看透了他,心里也渐渐有了别的?答案。
时至年节,江南并不落雪,却也湿寒。
连绵不断的?细雨更是加重了寒意,多数人家都紧闭着?窗门鲜少外出?,画舫之中也是如此,但好在舫内烧起了炭火,人又众多,倒也暖意融融,十足温馨。
只是没想到,季砚又来了。
这人从前当皇帝都是兢兢业业、勤勉朝政,也不知如今哪来这么多时间,如今还是枯水期,哪怕走水路,也需提前一月启程,平白折腾自己?。
晏乐萦暗自腹诽,觉得他真是闲的?。
两个小的?倒是激动得很,一得知影子叔叔来陪他们过新?年,非要跟着?晏乐萦一起去画舫前迎接晏乐萦本没打算迎,只是再?找不出?一个合适去见季砚的?人。
画舫内部也不小,她怕季砚乱走,叫青鄢或其余公子美人去也不好,季砚还莫名对青鄢有敌意,更是让她觉得,他就是闲得慌,才会有此等乱七八糟的情绪。
江南雨落,寒意凛冽,两个小团子却穿得格外喜庆讨喜,皆是一袭鲜艳的?红袍子,外头又套了个狐毛围襟,看上去毛绒绒很好摸。
待季砚来了,晏乐萦一瞧,见他也是一身锦袍红衣,外罩一件团云纹狐裘。身姿挺拔的?青年如此伫立江南冷雨之中,清贵又昳丽,平白给?周身略显萧索的景色好似添上了几分暖意。
“雁雁。”见晏乐萦竟在风雨连廊下等,季砚稍显苍白的?眉眼间露出?一抹惊喜。
这次他并非独身一人前来画舫,眼瞅着?其后还有不少侍从,侍从手中皆拎着?数个箱笼。上头还挂着?红绸子,看着?和聘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