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挺拔的身影,几乎遮挡了仅存的一盏油灯光亮,也几乎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

她被拢在阴霾之下,似乎无法逃脱。

尤其浑身使不上劲,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没有,最多能说两句话,可她此时迟疑不定,不知该唤他什么才好。

对方却似乎在耐心等待她开口。

“皇上……”最终,她如此称呼他,很生疏,他应该如愿。

可季砚仍然没有应她,烛色昏暗朦胧,昔年清朗少年的模样难以寻觅,俊朗的脸庞也变得半明半昧,一半拢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下,像个讨命的恶鬼。

而且他离她极近,近到晏乐萦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可这股香也不再似先前熟悉,而是陌生又令人惧怕,是九五至尊惯常爱用的龙涎香,旁人都用不了。

这样的香气更清晰提醒了晏乐萦,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八年前的冷宫皇子,他不但可以二话不说就将她从画舫带走。

还能主掌她的生杀。

或许,他比季淮还要恐怖。

她又没忍住抖了抖,这下季砚总算开了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淡漠得也像在看个陌生人。

“当真贪生怕死。”

这或许是观察了她许久后下的结论,也或许是对昔年她始乱终弃的判词。

晏乐萦无意追究,也不敢乱接话,斟酌片刻,她顶着因寒冷洇出的泪水看着他,“陛下,民女是有些冷了……”

换来的是对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