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生气了,气得眼尾通红,一时失了分寸,娇声呵他,“季砚,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说这是伤痕,伤痕懂不懂啊?不是你想的那种”
“看来在江南的这八年。”季砚打断了她的话,眸中晦暗,语气莫测,“你懂了不少?”
晏乐萦瞬间噤声了,一时间再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少年时那般青涩美好的感情,在这一刻好似也莫名被撕开,露出早已不堪的内里,变得不是滋味。
季砚仍旧扣着她,娇小的身躯被他牢牢掌握。衣衫半褪间,男人的手已经彻底无所隔阂地握住她裸.露的肩头,另一只手的指尖一次次拭过她锁骨上的淤青,晏乐萦痛得发颤,但更多是吓的,慌乱之际抬头,视线正好落在他始终紧抿的唇上。
晏乐萦有了一阵恍惚,心中随之也荡开了更深的恐惧。
她想着,难怪她在重逢伊始就觉得季砚在生气原是因为他一直抿着唇。
回忆终于在此刻能窥见一点端倪,她想了起来,抿唇就是季砚生气时惯有的小动作,纵使他从前极少发脾气,可相爱的人总能记住对方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她记起了这个,也记起了季砚一贯细心、还有耐心,他恐怕早就看见了她锁骨上的痕,却没有当即就说,而是等待她粉饰太平般说了一堆,欲擒故纵,等到现在才报复她。
她方才说什么了?紧张半晌,晏乐萦哪里还能记得清。
但解释也没出错啊,想到此处,她又可怜兮兮挤出泪水,声音也蒙上绵绵软意,“民女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那昔年,我说的你怎么就信呢?”
晏乐萦慌不择言,急切问他。
季砚稍顿,那双冷然的眸子静静扫视着她,观察着她的神态,“昔年的事有假?”
“自然是,昔年我是有苦衷的……”晏乐萦潸然欲泣,晓得挤眉弄眼太难看,只好瞪大眼睛等着眼睛酸涩,让脆弱的泪自眼角滑下,“阿砚哥哥,我嘶。”
梨花带雨的泪珠并没有再换来怜惜的擦拭,季砚摁在她肩上的手重得失去了力道,晏乐萦痛呼出声,更听见他极冷的声线:
“住嘴。”
他的手牢牢扣着她的锁骨处,成年人的手宽厚,有一瞬,晏乐萦觉得他不仅仅只是想摁住她的伤口,恐怕更想掐住她的脖子。
她听见季砚冷声唤她名字,如雪覆清寒。
“晏乐萦。”他一字一顿道,“你配不上如此唤我。”
季砚几乎没有连名带姓唤过她,在八年前。
他一贯温柔地唤她阿萦,情到浓时,两人躲着轻碰唇角,为了抚慰她的紧张,他还会极亲昵地唤她的小字“燕燕”。
可是今日,他一连唤了她两声,都是这般冷漠,对她的态度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旧情人终究是旧情人,晏乐萦怔了怔。
没有觉得委屈,更不觉得心会被刺痛,她只是忍不住颤栗起来,声音凄凄,“痛……”
哀声娇泣的美人总会惹人心疼,晏乐萦一贯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示弱,可这招好似真的对眼前的季砚无用,她再不甘心,可换来的只有对方的冷嗤。
“痛?”他在反问她,风声呜咽里,冰凉的声音听起来像讽刺,“你这种人也会觉得痛?”
晏乐萦沉默了一瞬,才缓声轻问。
“民女…民女在陛下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这下,她想知晓,如今她在季砚心中的印象到底有多差,才好对症下药。
可季砚仍像没听见似的,多年之后的他好像眼神更好了,但耳朵却不大好使了般,他只道:“为何这痕迹,就是擦不掉呢?”
“这处。”他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淤青,另一只手去执她的手,让她看清自己手上胡乱一堆触目惊心的蔻丹红色,“还有这处。”
“我……”
扣在她锁骨的手掌终于松了一刻,旋即却抚上她削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