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不慌不忙地苍白了脸色的永嘉揽了过来,向小德子道:“车马可备好了?我如今不能擅自进宫,你顺道去乔家让乔小姐陪着殿下一同进宫,不要让殿下一个人见了那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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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和乔若云方进了未央宫,便见乌泱泱的一群人跪在椒房殿门口。妃嫔、宫人、太医,几近将门口跪得没有落脚之处。
永嘉焦急地快步走了进去,还未上阶,便听得椒房殿里一阵怒吼:“......你们都给皇后去陪葬!”
她惊得登时顿了脚步,听得身后跪着的那些人竟陆续开始啜泣呜咽,心跳得更紧。这时候三两个老妇人个个捧着铜盆出了来,血水在盆中晃荡,不少抖落在了地上。
即使被水兑了开,依旧鲜红,触目惊心。
乔若云及时地扶住了永嘉,她的面色眼下苍白如纸,低声劝道:“你只在殿外守着,别进去了。你见不得血,昏了可怎么好?”
永嘉摇了摇头,咬着唇逼得自己清醒了些,焦急道:“不是,我有个治失血过多的方子,他们该用上的,我得进去说。”
乔若云愣怔了一下,随即快速道:“我扶着你。”
椒房殿偏殿里,隆顺帝怒不可遏,软榻前已零零碎碎地落了一地茶盏瓷瓶的碎片。刚刚还有几个娘娘陪侍着,现在都被轰到了殿外。
永嘉入了偏殿,望向皇兄的那一刻,心颤了颤。这段时日纠结了这么多与皇兄有关的事情,如今再见面,竟觉得皇兄些许陌生。但眼下纠结不得这个,她急急地走上前,向李福全道了缘由。
李公公哀声道:“殿下,您那方子太医用了,可、可事出突然,皇后娘娘一下子流了好多血,眼下正给皇后娘娘用第二服呢。”
永嘉的身子晃了晃。
旁人不知道,但她知道,第一服喝下去若不奏效,那么第二服也无用。嫂嫂这情形,怎么会......
她不敢问皇兄。
隆顺帝的目光已经寒得不能再寒,周身散发着嗜杀的戾气,这时却将手按上了眉心。永嘉急忙走到皇兄身侧,为皇兄揉上了太阳穴,柔声道:“皇嫂是福泽深厚之人,定会没事的。”
话这么说,她的心却跳得紧。
隆顺帝拉过了她的手,双手抱着,好像是被滔滔大水卷走之人在生死一线时找到的浮木。永嘉惊觉低着头的皇兄竟有些颤着身子,她的手上一片湿润。
永嘉不禁鼻子一酸,泪水盈满了眼眶。
“永嘉......是朕不好,朕不该和她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