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起初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就在第二天,红药又在发现野兔的那面墙上,捡回来两只山鸡。
这回倒是一点也不血淋淋的了,连内脏都处理干净了。
红杏纳闷道:“这是谁送来的?难道是墨竹他们?”
这几日墨竹他们的确在山脚下干活。
但姜贞直觉并不是他们,墨竹半路跑回来送这些野物做什么?
等晚上他们回来之后,一问果然不是。陈恕淡淡道:“应该是青牛送过来的。”
“我不信!”三蛋子站起来反驳道。
这还是他同陈恕第一次顶嘴。
陈恕凉凉看他一眼,三蛋子委屈地坐下,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石子儿,心道才不会是那个没良心的。
“埋了吧。”陈恕淡淡道:“红药多注意些,发现他了,就同他说别再送了。”
没等红药发现,也许是注意到姜贞依旧没有收下礼物,隔日墙上就再没有野物了。
不过,陈恕发现,有人在帮他们开垦山脚下的荒田。
这群人十分小心,开始只是帮着整理田间的碎石,慢慢的,帮他们砌起了田垄。
姜贞惊讶道:“这是天狼寨的人在帮忙吧?青牛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陈恕点头,“应该是。”
姜贞不解道:“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出面呢?”
陈恕摇了摇头,也许这就是一群隐居于世的人。
平阳县东面的山上,木质的阁楼林立,身着玄衣的男女老少们井井有条地忙碌着,哨楼上,一个身穿黑金描边衣裳的清俊少年正斜倚着梁柱,眺望山脚田间忙碌的一群人。
青牛趴在栏杆上,踮着脚向下张望,口中哀求道:“大哥,我们就下去帮帮他们吧。”。
少年皮肤泛着小麦的淡黄色,但眉深目邃,十分英挺的长相。就是他不知多少次听到弟弟说这种话,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不行,还不到时候。”。
他把玩着手中的龟壳,牵了牵嘴角。
青牛不依不饶地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少年笑了笑,“我总得看看,那陈大人到底是不是装模作样再说吧。”
*
开垦荒地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炎热的夏季过去了一大半,这个季节并不适合播种粮食,剩下的事只能慢慢的做。
如今,平阳县城中已经有了小小的起色。
沿着破庙,人们将原本的废墟清理出来,将能用的砖瓦垒在一边,等待将来重新修建房屋。
山脚下,多了几片刚开出来的农田,姜贞在二房夫妻送来的包裹里找到几包种子,问过阿嬷之后,种下几块田的萝卜。
萝卜耐热,一场下雨之后,很快就冒出了绿芽。
这一片绿,就是大家生的希望。
萝卜苗第一次抽芽时,城中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庆祝着这来之不易的生机。
陈恕被青年们团团围住,高高地抛起又接下,众人欢呼着,庆祝着,脸上不再是苦难,而是充满了希望。
姑娘们给姜贞做了一顶花环,戴在她的头上,邀请她一起去跳舞。
平阳县的人们能歌善舞,悠扬的山歌令人心神飞扬,姜贞被她们拉着转圈,裙摆荡漾,宛若一只翩飞的蝴蝶。
陈恕盯着她笑,在她回来时,将一枝盛开的正好的紫薇插入她的发髻。
“恕哥哥,这里好还是盛京好?”姜贞挽着他的手,仰着脸问道。
陈恕浅浅笑了,目光凝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都好。”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姜贞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羞涩一笑,靠在他的肩头说,“比起盛京,我更喜欢这里。虽然苦了些,但恕哥哥,我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一睁眼就知道要做什么,能亲眼看见平阳县的改变,还有,每天第一眼就能看见陈恕,白日他们一起出去干活,晚上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