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头上顶着一堆乱草,小声地问道:“怎么还不来呀?大人是不是猜错了?”
三蛋子哼了一声,捂住他的嘴,“不许乱说,大人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青牛唔唔几声,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开。
正等得焦急时,一道人影慢慢地靠近了。
众人屏住呼吸,三蛋子更是不敢眨眼。
走得近些,才依稀能够辨认这是个高大的男人,他手中似乎正抱着一个沉重的罐子,正小心地朝着麦田走去。
只有一点点月光,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人走到昨日被毁的那片麦田边,吹亮了火折子,俯身察看着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走到附近的田里,打开了罐子。
眼见他就要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来,三蛋子猛地跳出来,举起铜锣“砰砰砰”地敲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锣声霎时响彻整片田野,将山脚树上歇息的鸟儿吓得四处扑腾。
青牛也跳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呀,这里有贼人”。
那高大男人惊吓过度,差点将手中的罐子摔在地上,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便拔腿要跑。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群拿着锄头镰刀的百姓,有的在后面高举着火把,大叫着朝他冲了过。
那人慌不择路,逃窜时摔了一跤,好巧不巧,身体正扑在那敞开的罐子上。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陈恕和姜贞从人群中走出,看着地上捂着身子疼得打滚的泥瓦匠人,各自冷笑了一声。
真是自作自受。
“小心些,把他关起来,那罐子留着,明日有用。”陈恕吩咐青松和墨竹。
周围的百姓见毁坏麦苗的凶手被抓住,还自食恶果,心中畅快,帮着将那人叉起来,朝着他扔稀泥。
陈恕审了那人半夜,才知道原来这人不过就是收了梁师爷十两银子,就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怒不可遏,将他关进柴房,等着之后服苦役。
至于罪魁祸首梁师爷,当然也不能放过。
陈恕吩咐了三蛋子几句,少年眉毛一挑,雄赳赳地带着孩子们出发了。
姜贞看陈恕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整治梁师爷,心道这回过后,怕是梁师爷再不敢来了。
第二日三蛋子就回来了,笑呵呵地同陈恕回话,“大人真是料事如神,那梁师爷果真有脾约之症。昨日他应是在酒楼等那匠人回话,我见他要去如厕,就先在便桶上涂了点儿绿矾油,没多久就听见他的惨叫
了。”
他调皮地眨眨眼,“这一回保管他几个月都不敢再来找麻烦。”
陈恕夸他几句,给了他一碟点心,三蛋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姜贞听的目瞪口呆,陈恕唇角上扬,轻笑着问道:“我这招如何?”
梁师爷之前在平阳县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陈恕早就观察到他的脾约之症有些严重,如厕困难,他毁了百姓们辛苦种下的麦苗,当然得付出代价。
不过这还不够,梁师爷身后的金知府,才是他应该提防警觉的人物。
至少将来几个月是清净了。
没有恶人作祟,一切都井然有序,天气日渐寒冷,陈恕加紧了动作,打算在新年来临之前,将城墙修补好,把百姓们过个安心的年。
都是体力活,姜贞也帮不了太多,就带着红药和红杏每日给他们做些温补的食物,还缝制了围脖,让他们不至于在雪天被冻伤。
腊月初七这一日,陈恕正在和匠人们一起砌墙,忽然一阵马蹄声渐渐逼近,风雪之中,一个年轻人勒住马,穿过雪雾,迷茫地停了下来。
第70章 烟火他眼中弥漫起浅淡的笑意。
陈愈此前听说,二哥被派到平阳县任知县,这平阳县是年初地动时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之一,料想二哥过得不易,他还带了许多银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