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候在一旁的顾管家面色焦急,胡子都要愁白了,“陈妈妈也说不清,只是好像两人动手,七小姐也被碟子碎片割伤了。”
“轰隆!”仿佛一道巨雷从天而降,劈得他站立不稳。顾云舒难捱地晃晃身子,拦住丫鬟:“小姐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那小丫鬟一抬头,就见到顾云舒漆黑压迫的目光,他凛冽的的气势像一座山压着她。过于紧张,她一时之间居然被吓得讲不出话。
“我问你小姐怎样!”顾云舒控制不住地低吼。
“小姐、小姐,”丫鬟缩缩脖子,“小姐手心被割伤了,大夫正在帮她包扎。”
“伤口深吗?会留疤吗?”顿了顿,他握紧手心,又问:“她痛吗?”
丫鬟实在被吓怕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应该不怎么痛,小姐没喊痛。伤口、伤口的话我也不知道,大夫只说要好生养着。”
应该不痛就不痛吗?顾云舒没说出口。
等到大夫出来交代所有事宜后,他可惜道:“伤口有些深,这怕是要留疤,唉。”
顾云舒沉默地听完,转头就走。身后的顾管家凝眉叫住他:“站住,你干嘛去!”
“我想问问陈妈妈,她一个下人怎敢跟小姐起冲突,还伤了小姐?”
“不许去!老爷这次来信上说了,七小姐全权交由陈妈妈负责管教,我们一律不许管。现在你要做的是写信告诉老爷他们那边,记得言语之间把过失都推到陈妈妈头上,懂了吗?”顾管家凑到他身边,推推他,“去写信吧,小姐这边由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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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信已是大中午,顾云舒说自己想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顾管家不疑有他,同意了。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询问其他人要不要买东西后,列了一份清单。紧接着他赶着牛车去了隔壁镇,率先到了那位老爷爷的家里。
“大爷,这里有蒙汗药吗?下到茶里能把人迷晕的。”
大爷扫他一眼,指指货架,“一吊钱。”
货架上的药都由桑皮纸包着,灰蒙蒙的。虽说来这儿只是碰碰运气,但是没想到大爷真的有,他忍不住问:“您这药是真的吗?就这么大方地摆在这儿,不怕被人发现把您抓起来?”
大爷抬抬眼皮,只重复道:“一吊钱。”
“行,我买……四包。大爷,您这儿还有巴豆吗?多来点,我要十包。”
买完药,又帮其他人买完东西,等到回去时已经大晚上了,正巧赶得上晚饭。
“小姐说她没什么胃口,叫厨房做点米糕就行了。”刚调过去照顾姜宁的丫鬟告诉顾管家。
现在特殊情况,小姐的一举一动都要告知他。顾云舒在一旁听着,捏了捏袖中的蒙汗药。
听说顾妈妈已经醒了,小姐现在被她“禁足”,她还吩咐以后小姐的吃食就用木碗装。
小姐说要把药放到饭里,但是她刚刚要了米糕,也就是说今天她还不需要药。
其实不需要小姐直接对上她吧,他可以把药偷偷放进陈妈妈晚饭里。不行,万一她刚一吃完就昏倒,那前去收拾碗筷的丫鬟必然发现不对,还是得给小姐。
夜里,顾云舒为了以防万一,在厨房呆了半宿。后半夜他回去,自己给自己下了一点点药,一直到大中午才被小厮喊醒。
醒来的时候脑袋晕沉沉的,眼里发黑。他满意地掂掂桑皮纸,在傍晚听到小姐要吃饭时,在路上略施小计,拦住送饭的丫鬟后,把药偷偷塞进白米饭中间的位置。
他一路尾随丫鬟,确认她把饭菜送进院子里才转身离开。
但是一寻思他又觉得不对劲,虽然陈妈妈被搞定了,但是门口那两个高高大大的壮汉小姐可没办法搞定。
昨天车夫后半夜并不在,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小厮。可今天又来了一个新的男人,在出了白天这种伤人的事后,他们对小姐的看护只会增强,不会降低。
很有可能两个人会在半夜轮着看守。
那这样小姐就很难出来了。